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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一般的抢劫犯多以三到四人为主，便于合作又能轻快地逃脱追捕，而不是拖着大部队生怕没人注意到自己。从这支劫匪的队伍人数和装备来看，都足以去某家高级的宝石展览上“做生意”了。东山小红就职的这家银行比较小，这意味着银行里的现金存量不多，就算有客户在保险柜里寄存了昂贵物品，其价值上限也不会太高。比起单纯的抢钱，他们更像是获得了什么确切的消息，有目的性地要这家银行里的东西。“全部”这个词，是在混淆视听。同为组织内应的银行主管，刚才是故意说箱子里的东西是不值钱的文件。结果他的试探暴露了劫匪的目的。这些手下或许不知道他们要找什么东西，但经手过保险库的主管却知道，这里面比起珠宝证券等东西，更有价值的是一些黑暗世界的情报。别的不说，最近进库的就有一批军火走私的消息。他吓得额头冷汗直流。不论是现在就因为尽忠职守而被劫匪杀死，还是因为重要消息被别的势力劫持走而被组织惩罚，哪一个结果都不是他能承受的。主管也只是一个没有代号的低级人员，但成年人的阅历已经让他猜想到了组织的可怕之处。那就像是隐藏在黑暗中的一只手，你不知道它在何处，也不知它什么模样，但它确确实实地在拨弄着你的命运。他本来是很看不上怯懦的东山小红，以为她只是一个草包关系户。但现在情况紧急，也只能看她是否可以机灵地和自己配合，把军火走私的消息一起在劫匪的眼皮子底下隐瞒下来。狡猾的主管已经想好，如何安排东山小红去接手这个烫手山芋了：他决定把那个消息放在这名小职员的手里。如果消息是从她手里走丢的，他好歹也给自己拉了个替死鬼；如果东山小红能保下秘密，那就是他这个上司指挥得当。这些劫匪的时间很紧张，来不及一一比较物品价值的高低……想到这里，主管开口道：“各位一定赶时间吧，我让她一起和我开柜子。”好在密码今天尚未来得及替换，而上个月的密码背了一个月，怎么说也背熟了。东山小红作为组织的人，自然也知道密码。她在主管的示意下，和对方走向两个方向，一左一右地逐一打开柜子。主管的动作乱中有序，他开每一个保险柜时，都思考了几秒钟，才笃定摁下密码打开柜子，还态度极为殷勤，像对待客户一般帮忙把东西小心翼翼地取出来——虽然这也是他拖延时间的花招。东山小红从刚才就慌到了现在，抖抖索索地伸手去开柜子，连密码都输错了一次，才在劫匪的恐吓中终于打开了第一个柜子。她满头是汗，在密码盘上留下了鲜明的指印。“哗啦啦——”储物柜里的金条被她不小心掉在了地上。“啊啊。”东山小红吓得都不敢动了，直到劫匪怒吼着：“你是故意的吗？还不快点！小心老子一枪打死你！”她才慌里慌张地蹲下来，把地上的金条一骨碌地捡起来塞进大袋子里。盯着她的劫匪耐不住性子，干脆把她推到一边，叫东山小红去开接下去的保险柜，自己跟在后边，一个个把柜子里的东西扫进袋子里。珠宝，金条，证券，文件袋……就如他们所说的那样，劫匪把所有的东西都收进了袋子，哪怕那东西看起来对他们毫无用处。突然，头领催促起他们来：“快点！警察要来了！”两个劫匪听到耳机里来自老大的斥责，再一次加快了速度。虽然他们人多，行动方针又经过细心地规划，反复的排演，手上还掌握了人质。但是，如果他们被警察追上，想脱身就很麻烦了。这家银行实在太小，一共也就二十几个柜子里有东西。主管不一会儿就把他那边的保险柜全开了，然后被另一个劫匪推到东山小红那边去开柜子。主管一看，东山小红手头上刚打开的柜子就是储存了军火走私情报的那一格，不由得狠狠闭了闭眼睛。虽然他此刻的表情，更像是在痛惜自己即将结束的职业生涯，没在劫匪面前露出端倪。在主管的协助下，这一边的柜子也很快就开掉了。而那个装着情报的加密u盘，也被扔进了劫匪所携带的大袋子里。搜刮完保险库的劫匪推着两人走进人质的那一堆里，正要让他们蹲下时，却又被老大喊着去断后，带上这两个人质来威胁追击的警察。“一包给我，然后你们带着这两个人去守门口，为我们争取时间。”头领冷酷无情地把两个下属甩了出去。“如果警方敢追过来，就一个一个地动手，看他们敢不敢担上人质死亡的责任。”两个劫匪不假思索地就把轻的那一包东西交了出去，自己则是舍不得装着金条珠宝的那个大包。东山小红害怕得几乎站不住身子，被劫匪从后面勒着脖子站起来，拽到了自己的身前。劫匪手里的枪正顶着她的脑袋，在太阳穴附近戳出了一个红印。她的泪水哗啦啦地流下，隐约看到对面的主管也是一脸惊恐的样子。警察已经赶到了现场，第一批正守在门口，只是不清楚现场的情况，又顾忌着人质不敢突破。他们正在紧急调配特警和谈判专家到场。在头领的示意下，两个劫匪劫持了人质暴露在明面上，为其他共犯吸引火力。而其他劫匪们则抢在警方的大部队和狙击手即将就位前撤离银行。东山小红已经记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隐约知道自己和主管被劫匪拖出银行大门，两个跑不掉的劫匪用手上的人质作为威胁，要警方放他们离开。“完了，老大他们已经走了！我们怎么办？”“什么怎么办？值钱的东西可还在我们这里，老大一定不会把我们丢下的。”“但是警察越来越多了，我们跑不了了。”“你这个蠢货，我们手上不是还有人质吗？把他们顶在前面。老大不是说了，那帮条子敢耍诈，就直接打死，看他们还敢不敢抓我们！”这两个劫匪显然不是“老大”的心腹，才会被当作弃子陷入绝境。他们冲动而暴躁，随着时间的拖延，眼看自己就要束手就擒，便不管不顾了。“别过来，不然我就开枪了！”劫持着银行主管的劫匪双目通红，激动得把主管差点先给勒到窒息。他可不听警方的缓兵之计。他警匪片看得多了，知道再这样下去，只有自己被逮捕的份。既然如此，不如豁出去了。“呯！”子弹在主管胸膛上溅出了一朵血花。“啊！”主管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疼痛，反应过来自己被枪击了。他的身体一下子沉重了起来，止不住地往下滑。劫匪的举动刺激了警方的神经。趁着人质倒下劫匪露脸的那一刻，等候机会已久的狙击手扣动了扳机，子弹穿膛而出，顺着瞄准镜的方向“嗖”的一声击中了目标的眉心。人质倒下，劫匪也倒下了。受惊的另一个劫匪手一滑，就松开了勒住东山小红的手。他下意识地感觉不妙，说不上是为了保住自己还是为了拉个垫背的，也摁动了扳机。“呯——”人质的绝望，劫匪的疯狂，警察的担忧，人群的恐慌在这一瞬间交织起来。一切都有如慢镜头。东山小红屈膝跌倒，撞针激发底火，子弹破空的声音从她脑后袭来。年轻的女人睁着眼，泪水和汗水从脸颊滚落下来。她的上半个身体俶尔倒下，比水珠更快地撞击到地面。“呃啊——”东山小红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膝盖和胳膊擦出了一片血痕，火辣辣地疼。子弹擦着她的后脑勺而过，只切断了几缕头发，留下角蛋白质烧焦的气味。东山小红扑倒在地，抬头正巧看到弹壳在地上高高弹起。随后，她的耳边传来了“噗”的一声，接着是人体倒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