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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君书反应了很久，被酒精侵袭过的大脑有些延迟，他一点一点抬起头，黑色的眸子里盛满水光，仿佛下一秒就会溢出来。

alpha放出一缕压迫信息素逼退旁边过来和沈君书搭话的人，然后手托住oga的下巴，拇指指腹摩挲他的唇，迫使他抬起头与自己对视。

“跟我回去。”

“……”

沈君书目光有些涣散，呆了好几秒很轻地点头，然后站起来，任由alpha牵着手往门外走，他只是怔怔地看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

察觉到身后的人拉不动，林鹤言回头。

“还没付钱。”沈君书说。

“……”

林鹤言甩手丢下一沓钞票，脸色更臭了。

借酒消愁是个顶好的办法，只是酒醒了还要面对现实，譬如现在——宿醉过后沈君书在等林鹤言找他算账。

昨天晚上他很机智地一上车就睡觉，一路睡到家，林鹤言怎么叫都不醒，囫囵乱语，根本无法沟通，于是很自然地将问题遗留到第二天早上，但现在逃避不了了。

下午就要回济城，回去就到年底了，现在林鹤言坐在床边，手里端着一杯水，静静等沈君书自己从被子里爬出来。

良久，鼓起一团的被子下面露出颗毛茸茸乱糟糟的脑袋，然后是眉毛、眼睛，长长的睫毛上下一扑，漆黑的瞳孔还带着些茫然，他张了张嘴，发现嗓子哑的不成样子，所以将目光锁定在林鹤言手里的那杯水上。

但对方并没有要递过来的样子。

他掀开被子起身，刚下床就被抓住了手腕。

“去哪？”

“喝水。”

喉结上下一滚，水滑过嗓子确实很舒服。

“你看到信息了。”林鹤言说，虽是疑问句，却用肯定的语气。

沈君书喝水的动作一顿，昨天在车里看到的手机界面似乎又呈现在眼前，那道刺目的绿色如千斤重压在心脏，令他痛的直不起身。

“看到了。”他将水杯放下，目光低垂看自己的手背。

“你愿意不愿意，我做不了主。”

“……”

“收拾一下吧，一会出发去机场。”

说完这句，林鹤言手掌握着他的侧颈，强制把人拉过来，在后颈腺体的地方深深嗅了一下。

沈君书后背僵了一瞬，动作间似乎看到alpha手背上有两个很小的青色的小针口，他猛然想起来，林鹤言的易感期到了，而且很显然，对方已经打了两针抑制剂。

说不上来什么感觉，沈君书只觉得累，身心都是极致的累。

过去的三年，他凭借以前偶尔见过的一点点微弱星光，就甘愿守在坑底，等那点星光再次照到自己身上，他等啊等，直到多年后，或许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他才终于再次见到，并且那点星光朝他靠近了一点，只是他想要的又不只那一瞬间了，他想要这束光的后来，于是死死抱紧，宁可被灼烧。最后体无完肤他才终于醒悟，原来这光不属于自己。

沈君书不往那张脸上看，因为一看到心里的决定就忍不住动摇，这次他不会在深坑里停留了。

洗掉长期标记比起终身标记来说容易得多，他自己就可以去医院完成，不必等到林鹤言厌烦了提醒他了才行动。

回到济城，林鹤言立马就去了公司，沈君书想了一路，像是做了某种决定，他来到李黎在的医院。

医院里与外面仿佛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外面张灯结彩迎接新年，里面似乎和平常没有什么区别，依旧是白色、行色匆匆。

沈君书进来时王淮正要出去，两人对视一眼，王淮率先笑起来：“沈哥，我来看看小黎。”

沈君书没说什么，也笑了一下，只是心里不免疑惑，王淮什么时候和李黎关系这么好了？不过想想也是，毕竟人家爷爷将遗产一半都留给了毫无血缘关系的小孩，来看看没什么不妥的。

他问王淮要不要一起吃点东西，王淮却说已经吃过了，还有事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