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雅萍微微一笑?:“感情不是?买卖,没法放在秤上?量。你十几岁的时候,我对你好?像也不太好?,总之?不是?你期望的那?种好?,但我们俩现在……”孟西荞打断她:“哦,您也知道我期望什么样的妈妈呀?”“那?时候我自己也深陷在泥沼中,没有照顾好?你,我知道。你却没一点怨恨……妈很意外。”孟西荞偏头想着,她没怨过吗?怨气产生过不少,只是?从别的出口?排解了。嗔怪地瞟去一眼:“那?我回来,您不好?好?弥补我,还?老催婚?”林雅萍低下头:“我最?近学到一个新词,相爱相杀……”“……”“你以为我催的是?你?”那?是?谁?不然是?鬼?林雅萍推了推她:“行了,回你房间去。”回到房间,墙角的污糟已经被清理干净,上?面飘着半截焦黑卷边的纱帘。借个宿,差点把人家房子烧了,她缓缓闭上?眼,多少有些尴尬。顾津南穿好?睡衣出来时,见?到床上?横趴着个人,一只脚悬在床沿,一只脚在使劲勾床前的小凳子。他恶趣味地,把那?圆凳子踢得更?远。孟西荞本?来就要勾着了,扭头一看,视线要把人灼出洞来。顾津南受用了这眼神,弯着腰,把凳子往前提垫在她脚下。在床边坐下,把手伸到她面前:“你闻闻,还?有没有酒气。”孟西荞才不闻,不管答有还?是?没有,都会落到陷阱里去。自顾自趴着,在数红包里的钞票。习惯了移动支付,此时握着厚厚一沓红票子,手感异常好?。数完了,把一大叠“啪”地打在手心,翻个身?向着顾津南:“夫妻共同财产。”顾津南眼底似乎有火星,喉结不自觉上?下滚了一圈,放低声音问:“今晚分不了房诶。”孟西荞想起林雅萍那?个行不行的问题,眼神不自觉往下挪。顾津南倒抽一口?气:“这可是?在你舅家。”他最?多在嘴上?逞能。孟西荞轻咳一声,正色说:“我只是?打算检阅你练得很辛苦的腹肌。”他声音更?低了:“一般来说,阅兵的时候,要近距离。”孟西荞坐起来,蓬蓬乌发掩在两耳后,好?奇心很重,开?始近距离阅兵。顾津南眼神定定的,忍不住问:“你也喝了?”孟西荞一口?没喝,一会儿?觉得自己很清醒,一会儿?觉得脑子比喝的人更?晕,她之?前只是?想浇浇某人那?副游刃有余的傲气。轮到她调戏对方的时候,手都用上?了,嘴上?没把门,给出中肯的评价:“好?硬。”顾津南觉得自己不太懂她了,不让他拉进度条,但直接跳番外吗?半天的工夫,嘴角上?微微一动,扬起一侧眉:“小姐,注意你的措辞。”林女士就在隔壁,往右边是?舅舅和表妹的房间,孟西荞知道今晚不会发生什么,反倒起了玩心。“我说的是?肌肉,你脑子里装的什么?”顾津南垂眸,睨到她上?翘的眼尾,在昏昏的床头灯下,似飞燕斜剪的尾巴。于是?吻自然而然落下去。孟西荞后脑勺被掌住,那?只手缓缓往下,轻轻掐住修长的脖颈。男女之?间,哪有谁能真正掌握主动权。所给出去的和得到的,都是?纵容。孟西荞在完全陌生的环境中,反而默许了他的动作。他唇腔中淡淡的酒精渡过来,自己也犯起迷糊,不自觉缩起肩膀,又被打开?。气息搅在一起,孟西荞以为要像过去那?几次一样终止于此的时候,顾津南的吻开?始往下。一股电流爬上?脊背,她还?是?拧紧了神经说:“喂,舅舅家。”顾津南气死了,好?像太阳穴都在跳:“你也知道啊?”那?她还?用那?种字眼点评他的肌肉!里屋的装修风格是?老中式,身?下的雕花木床不上?道得很,顾津南只是?翻了个身?,就发出一声“吱呀”。两人都沉默了。孟西荞被紧紧环住,有股气息喷在耳边,“你故意的。”她忍不住抬起下巴,说:“我只是?在检阅肌肉。”“那?你说什么硬不硬。”孟西荞嘴皮子一秃噜:“我妈问你行不行,我还?给你说好?话了。”“……你妈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是?不是?你先编排我?”于是?“节制一点”、“还?没开?始”的对话,就全给抖搂出来了。顾津南想了想,音量渐低:“既然还?没开?始,怎么给我说好?话?”不等她回答,又问:“那?你想不想知道?”“不想。”“我不信。”由他唇瓣引起的星火,从耳垂到往下燎到脖子,西荞蜷起手指,想拒绝,也想纵容。顾津南声音沙哑:“你这么说就是?想。”她口?是?心非的毛病犯了:“哦,你很懂我啊?”顾津南很认真:“大多数时候。”又轻轻一笑?:“我以前口?是?心非的样子,也这么可爱吗?”孟西荞呼吸都乱了,一字一句:“那?没有,你挺可气的。”“你这张嘴说不出好?话,那?就堵了。”可是?他好?像堵错了。西荞垂下眼,睨着膝弯中的某人,声音既软,且颤:“顾津南……”他自身?下抬头,唇边有明亮的水渍:“还?说不想,明明就是?……口?是?心非啊。”孟西荞呼吸急促如溺水,过了好?久,身?体似升空,猛然贴着枕头,大口?喘着粗气。顾津南撑起自己,认认真真看了一会儿?,一身?衣冠齐整,自顾自进浴室去了。她无力地闭着眼,极力忍住了不去听?动静,五感却异常清晰。足足二十分钟,顾津南才出来,还?是?用刚才的姿势,从后边勒住她,说:“你妈要是?再问,你就说,我哪里都行。”孟西荞觉得自己才是?醉的那?个,脑子一团乱麻,没回嘴,怔怔然点头。交心一夜好睡,醒来时床边还有余温,但没人。晏平县气温低,凉意浸入十月初,孟西荞套了件薄绒长外套,手紧着?腰带,只勾到半只拖鞋。单着脚下地跳来跳去,找另一只。那拖鞋就在凳子底下?,想起昨晚顾津南从厕所出来后,抱着?人去洗漱。当然?,是她自个洗的,但这夜的旖旎程度,到底超出了孟西?荞的心理预期,稀里糊涂的就允许他那么做了。他们的感情从?没有一个明确的转折点?,给时间推着?,就那么往前走。趿了拖鞋就往卫生间去,顾津南正对着?镜子刷牙,静潭似的一双眼,从?镜子里直勾勾盯视过来?。由?着?昨晚那样的亲密,孟西?荞多少有些无措,在面?上又不想落下?风,昂着?下?巴,问他好了没。顾津南把着?牙刷柄,往右边挪了两步。西?荞挨着?他手臂,满脑子都是他昨晚自身下?抬头时的表情,一不注意,把牙膏挤到手指上。浴室里的另一个人,慢悠悠吐了泡沫,眉目间满是疏懒,说?:“你心不在焉。”孟西?荞把多余的牙膏冲掉:“赶紧回去,我惦记着?我的报道。”他抬腿,直接出去了。没有主动提昨晚的事,很不顾津南。孟西?荞洗漱完毕,收拾好东西?出来?的时候,餐桌那已坐了五个人,舅舅正和顾津南聊得兴起。不过是酒店项目那些老套头,她一耳朵没听,低头刷着?昨天的新闻热点?。临走时,林雅萍提着?俩包装简陋的盒子,说?是土特产。孟西?荞很为难:“给我们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