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将棺椁再次推开了几分,推至封尽胸口处,露出其黑衣下被贯穿的那道箭痕。
战斗经验丰富的沃忒瞥见后,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样的伤……你怕不是在逗我发笑吧?”
从箭矢射入的角度以及留下的痕迹来看,这根本不是偷袭时弓箭射出的流矢所致。这分明是死者本人扔开长弓只握箭矢,亲手将其送入胸膛的。
易水闻言没有回应什么。而看了伤口本来一脸荒谬的沃忒见状后也渐渐沉默下来。
他又一次定定盯了易水半响后,突兀地大笑起来。随着他笑声出现的,还有他手中一挥而过的三叉戟,以及偏殿玩家颈间的14道血线。
真是疯子。
即便易水对海洋生物的凶性早有预料,在对方因他说了十四个字而杀了十四个人的举动后,仍旧忍不住感叹。
他可以毫无负担地屠城灭国。
因为他知道这是游戏,那些人只是玩家。但沃忒不知道。
和这样的疯子作对……怪不得之前丝碧瑞特对他欲言又止多次。
“这是他自己选的死法。”
易水注意到因为沃忒的突然发难,偏殿玩家里装晕的那一批已经有蠢蠢欲动的趋势后,准备加快今日的进度。
既然已经到了寝殿,边上也再无旁人,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以沃忒刚才挥戟时如臂指使的姿态看,硬拼他绝不是对手。但生死相搏下,他根本不需要硬拼。
他只需一个破绽,只需稍纵即逝的一秒而已。
半响,沃忒笑声渐歇。他没有收回手中的幽蓝长戟,反而扔出戟钉住了一个玩家的衣襟,随后他指尖一动,连戟带人就重回了他的手中。
“他就是格兰。”
沃忒随意甩了下长戟,将戟上的人甩在了寝殿地上。虽然格兰从被挑起到被摔下,呼吸都未曾变过一瞬,但易水过人的直觉告诉他——这人醒着。
他得做点什么。他不想在和沃忒打起来之前,边上多着这么一个虎视眈眈的变数。
“要是按你的算法,我以为,你还差我九个字。但我不缺那九条命,我要他身上的九道伤口。”
易水大言不惭的发言让沃忒又一次笑了起来:“行啊。”
于是格兰身上切切实实多了九道重伤。
一瞬间划完九道伤后,浓重的血腥气开始在森冷的寝殿里逐渐蔓延。沃忒却无半点不适地继续开口道:
“我信那把弓是真品。”
“我也信你说的死法是封尽的选择。”
“连你的来意,我也很确信。可是封绝……我不信封尽已死。要问为什么,直觉而已。”
沃忒说的都是真话。他很清楚,像封尽这种人,既然连比命更重的武器都舍得送出去任人胡来,又有什么舍不得命的?
可即便尸体很完美,伤口很完美,武器很完美,来意很完美。这场戏唱得处处完美,完美到他愿意为此按字付费的程度,但他就是不信。
“我真的很好奇,封尽任你胡来也就罢了,封极那性格是怎么同意配合你举国致哀的?”
“我更好奇的是,你又怎么如此确信,你在这场大戏落幕后,还能从我手里全身而退?”
易水闻言将视线从暂时没了行动能力的格兰身上收回,他不意外沃忒的这番话。直觉动物能敏锐到什么程度,他早在封尽身上体验得淋漓尽致。
打从一开始,他就没想瞒天过海。
“或许是因为封极说,但凡他有,我皆能取。”
“又或许是因为你。”
易水说着指间缓缓浮现出了那把和封尽一模一样的金色长弓。原本他是想让封尽尸体的易容骤然褪去,从而在沃忒骤然失神的一瞬出箭的。
既然沃忒现在已经点明了这一点,那他多费点神力,换个更稳妥的方式便是。
“我?”
沃忒饶有兴致地看着易水的金弓,非但没有心生警惕,反而以一种更放松的姿态倚在寝殿冰雕的高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