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日落西山。
送走了方父和方志远父子两,朱元旦也回朱家住了,这张家也就只剩下张进、张秀才和张娘子一家三口了,晚饭时也只有一家三口围在饭桌前吃饭了,这时张娘子才询问起来了今天家长会商议的结果。
张娘子问道:“相公,如何?对于进儿他们去府城参加府试院试的事情,今天你们都是如何商议的?”
张秀才笑道:“一切都商议好了,最后结果就是定在两天后城门口汇合,启程出发,走陆路,穿过崇远县和江水县两个大县,就到达金陵府府城了!至于这路上吃住的费用嘛,就每人交三十两银子给我保管,路上花费就从这里面花用!娘子你觉得如何?”
张娘子听了,想了半晌,这才缓缓点头道:“这倒也算是考虑的周全!那这样看来,我们只有两天的时间准备了,这时间也挺紧的了,至少我们出远门,要和亲戚邻里说一声吧?尤其是我爹娘和娴姐儿那儿,都要说一声的,不然他们要是有什么事情找上门,家里却没人在,那就实在是失礼了!”
“嗯!”张秀才点头表示赞同,笑道,“不仅是岳父岳母大人和娴姐儿那边,我也要和我先生那儿打声招呼的,为了进儿他们几个下场童子试的事情,这一年多来,我先生也是操了不少心的,现在要去府城赶考了,总也要去说一声的!”
这样说罢,他又想了想就道:“那就这样如何?娘子,我们明天上午去岳父岳母大人那里做客,至于娴姐儿那儿让岳母大人抽空去说一声就是,我们也不必特意去了,下午我再抓紧时间去我先生那儿走一趟吧!”
“后天,我们要抓紧时间收拾东西,打扫打扫庭院,我也要去市面上雇好三辆马车等等,忙忙碌碌的琐事也多,等大后天就能锁上院门出发了!”
张娘子闻言,又是蹙眉思索了一会儿,这才点头应道:“这样也好吧!只是时间安排地有些仓促了,要是能再晚上两三天,这些事情就能更从容一些,也不必这样急慌忙赶着了!”
张秀才却摇头失笑道:“可不能再耽搁了!别看这还有一个多月才府试,在家里这样再耽搁几天,路上又不知道耽搁多久,等到了府城又匆忙地去参加府试,这怎么行呢?总要让人歇口气吧?时间还是放宽松点好!”
“我也就这么一说,听相公的安排吧!”张娘子笑道。
他们夫妻俩商议着这事情,一旁的张进却是没把这些话听进去,他一边吃饭,一边有些出神地想着刚刚方父那被赶考路费银子为难的样子,心里却是觉得有些辛酸感慨了,又更是领会到了这银钱的好处了!
有了银钱,才能读书科举,下场拼一个前程;有了银钱,才能不饿肚子,精米细面地吃着;有了银钱,才能穿的起绫罗绸缎;有了银钱,跟人说话才能挺起腰杆子,底气十足……有了银钱,好处实在多多啊,不管古代现代都一样,没什么区别!
而没有银钱呢,那就只有一句话了,贫贱百事哀了!
且不管张进如何发散思维地思考感慨,接下来的两天,张家一家三口就忙碌起来了,次日一早他们就雇了一辆马车,出城去了张进外祖李家,和张进外祖外祖母打了招呼,又托外祖母向张娴说一声,他们要出远门,然后留在外祖家吃了午饭,下午就回来了。
回来之后,张秀才又急急忙忙地去了袁老秀才那儿,和袁老秀才说了这去府城参加府试院试的事情。
而恰巧在袁家书房里,那袁蝶儿给袁老秀才和张秀才端茶来时,听了一耳朵这事情,她这才知道了方志远要去府城参加府试院试了,这一去恐怕就要四个多月了,这四个多月恐怕他们又是没法见面了,顿时这就让袁蝶儿感到心烦意乱的。
本来之前方志远就和她说好了,在童子试之前,他们就不再偷偷摸摸地见面相会了,他们之间的事情,一切都等童子试之后再说吧!
这几个月,他们也都坚守了这个约定,没有再偷摸地见面相会过,就算在袁家见面了,也只是对视一眼,或者交换一个眼神而已,私下相会的事情是真的没有了。
可是这到底还能时不时见一面,这一去府城,那这几个月真是见面都不能够了,袁蝶儿这样想着,心里就尤为不舍,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那就是不管如何,在方志远去府城之前,她一定要再见他一面,就算为他送行吧!
于是,在这启程出发去府城的前一天上午,袁蝶儿就自己一人偷偷地溜出了家门,出了城门,找人打听着来到了方家村,并且找到了方家小院,偷偷地把方志远唤了出来。
方志远看见她出现在自家,真是吓了一大跳,忙是带着她来到偏僻无人的地方,然后忙问道:“蝶儿,你怎么来了?袁老先生和袁老夫人知道吗?”
袁蝶儿摇了摇头道:“他们不知道,我是偷偷溜出来的!因为昨天我听张叔父说你明天就要去府城赶考了,这一去就要四个多月了,我就想着不管如何在你走之前,都要再和你见一面,告别一声,所以我就来了!”
听了这话,方志远顿时皱起了眉头,沉声道:“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吗?童子试之前不再这样偷偷见面,等童子试之后,要是能够取得功名,成为秀才,我回来之后就会让我先生去与袁老先生说和我们的事情的,这样光明正大才好!”
“可是,可是你这一去就是四个多月,我,我……”袁蝶儿咬着嘴唇,话并没有说完全,就转而从腰间拿下了一个绣着两只蝴蝶的荷包,递给方志远道,“给!这个你收下吧!”
方志远看着眼前的荷包,皱起的眉头终是舒展了开来,说到底袁蝶儿不过是舍不得自己出远门,想要再见他一面而已,这也是她的一片情意,他又如何能够因此就感到不快呢?他应该因此感到高兴才是啊!
所以,他又是笑了笑,接过荷包就道:“你又给我做荷包了?别做了,做了我也只能小心的收着,不能够戴在身上的,免的被人发现察觉了!”
正如此说着,他忽然把玩着荷包的手就是一顿,面上的笑容也是停顿了一瞬,因为这时他摸到荷包里好像有着几个比较硬的东西,像是小石头一般,但想来应该不是小石头,袁蝶儿怎会把小石头放进荷包里呢?那不是小石头又是什么呢?方志远本就是聪明人,念头急转,就瞬间明白了这荷包里的是什么东西了,恐怕是碎银子吧,可是,袁蝶儿为什么要送他碎银子?
当即,方志远敛了敛笑容,看着低着头的袁蝶儿,沉默了一瞬,就问道:“蝶儿,荷包里放的是什么?是碎银子吧?”
“嗯!”袁蝶儿犹豫了一瞬,还是点头应了一声,开口道,“这荷包里有四五两碎银子,都是我平日里攒下来的,你这一去府城恐怕花销要不少的,这些碎银子你就收下留着用吧!”
方志远抿了抿唇,然后就要把荷包递还给袁蝶儿,这银子他可不能收,要是收了,这又算是怎么回事呢?
却不想,袁蝶儿好像知道他要拒绝似的,忙阻止他道:“别!这银子你就收着吧!你与我又何必见外呢?我就等着你赶考回来,拜托张叔父给我们说和呢!如果我祖父答应下来,将来我们也是要在一起过日子的,这银钱又如何能够细分清楚谁是谁的?还不是我的是你的,你的也是我的吗?”
听了她这话,方志远也是真的被她打动了,他看着低着头的袁蝶儿,伸手过去牵住了她的手,神情郑重地承诺道:“蝶儿,你放心!这次去府城,我一定会考取秀才功名的,回来之后也一定请先生去你家说和,到时候我们的事情也就过了明路了,我们也不用再这样偷偷摸摸地见面了!”
“嗯!我等着你!”袁蝶儿红着脸,小声地应道。
一对少男少女就这样在这乡村偏僻无人的地方,窃窃私语,互诉衷肠,情意绵绵,温柔缱绻。
但,到底袁蝶儿是偷偷溜出来的,她可不能在这里待太久了,免的被袁老夫人发现了,所以她见到了方志远,又把要送的东西送到了,该说的情话也说了,这就依恋不舍地分开了,返回了县城袁家。
张进的上进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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