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茗又气又笑,刚想反驳“不是你女朋友起的头吗”,余光扫到夏冉的表情?,一个急刹车,将嘴闭上了。赵茗连着加了三天班,睡眠严重不足,胃口也不佳,食量萎缩大半,没吃多少停下了筷子,哈切连连,“今晚应该能好好休息了。”说完,赵茗就成了自己的毒奶,手机铃声不带一丝征兆地响起,他接起,说了句“行,马上到”,递给靳司让一个眼神,“在郊外一栋别墅里,发现了杨晋的尸体?。”杨晋就是失踪那人。靳司让放下筷子,看了眼夏冉,夏冉无所谓地摆了摆手,“你们先走吧,我再吃会。”三个人都没怎么吃,饭桌上的菜还都是满满当当的,就在夏冉犹豫要不要叫沈岁安和林束他们过来时,外面传来不大不小的动静,片刻声音清晰了些,像在说:“黄花大闺女今天怎么出阁了?是你那老母亲嫌你碍眼,不打算养你了,只?能跑出来要饭?”夏冉无意识地停下手上的动作,撩眼看去,看见两个男人在推推搡搡,其中一个穿着白t,泛了点黄,看着破旧,下面搭一条五分工装裤,露出两截竹竿一般的黝黑小腿,踩一双人字拖,略显邋遢。“滚犊子,再拿我当笑话,小心我找人用□□堵住你这狗逼的嘴。”混混模样的人恶狠狠地嚷了句,作势就要往刚才取笑自己那人身?上踹去,对方敏捷往旁边一躲,他扑了个空,重心不稳,摔得四仰八叉。水泥地面凹凸不平,碎石块也不少,扎进膝盖,疼得他嗷嗷直叫,随即被众人的哄笑声盖过,他骂骂咧咧地起身?,“笑你妈笑!有?什么好看的,都给老子滚!再看,我把你们眼睛戳瞎。”他一直侧身?对着自己,加上天色昏暗,只?能看见模模糊糊的侧脸轮廓,但还是给了夏冉一种熟悉的感觉,尤其是他的嗓子,像被烙铁烫过,偏偏音调极高,说出来的脏话还难听,混在塑料凳腿拖拽水泥地面的声响里,刺耳得过分。夏冉别开眼的前一刻,这人看过来,两个人的视线在半空经过了长?达两秒的碰撞,齐齐一愣。她还没反应过来,闫平用力推了把挡在他身?前的人,凶神恶煞地朝她飞奔而去。夏冉神经骤然?变得异常敏感,恰好这时,服务员端着一碗热汤从?后厨出来,闫平直接夺过她手里的金属托盘,往左前方一扬。热气滚滚的汤汁全都溅了出去,夏冉闪避得及时,没被泼到脸,手背还是不可避免地被烫到,很快变成斑驳的红点,顾不上喊疼,本能趋势下,她抓起塑料凳朝闫平砸去。说到底塑料做的,造成的伤害性并?不强,闫平面不改色地接下,紧接着一蹬一踹,一眨眼的工夫,就将面前的阻碍全部清空。夏冉呼吸都屏住了,危急情?况下,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受潜意识驱动,她甚至都不知?道右手抓到了什么,就学着闫平使劲往前一丢。白色罐子砸到闫平脑袋,红色辣椒油顺着他的前额滴落,流进他眼里,刺激性液体?疼得他捂眼嚎叫。两名处于惊愕状态下的食客终于回过神来,趁这机会桎梏住闫平,一面喊道:“谁帮忙报个警?”从?闫平进店到他被制伏不过短短十几秒钟,夏冉却感觉自己经过了一场死亡较量,心脏都快跳了出去,靠在墙壁上直喘气。额角的汗浸湿了她的眼,模糊的视线里,闫平依旧被人死死摁在地上,她看不清他的眼神,却能感受到从?他眼底泄出的恶意,让她头皮一阵发麻。-靳司让刚穿好隔离服,老李匆匆赶来,赵茗还以为他要说跟案情?有?关的事,站在一旁问道:“有?什么新发现?”老李朝他摆摆手,转瞬对着靳司让说:“我刚才路过派出所,看见夏老板跟在两民?警身?后,我就多嘴问了句……据我们同?事说,夏老板在外头吃饭的时候,有?个男人突然?冲进去袭击了她。”靳司让眼神倏地紧了一下,“她呢?有?没有?受伤?”“应该只?是手烫到了。”“她现在在哪?”“录完口供,我就带她来咱警局了,现在在休息室待着。”老李补充道:“放心,我没骗你,伤得真不重,我让小江陪着呢。”靳司让神色还是绷得很紧,半晌对赵茗说:“我先打个电话。”赵茗理解地点了点头。靳司让走到门口,背抵着墙,单手执机摁下一串号码。对面接通得很快,细声细语地喊了声“哥”。靳司让省去一切寒暄,“现在还怕不怕?”夏冉将手机挪远些,重新确认了遍来电显示,突然?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