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下来,像在养精蓄锐,等散尽的力气重?新聚拢,又过了差不多两分钟,她才开口,没再?继续之前的话题,而是不带常理出牌,突然指着公交车站台上的年轻情侣问:“哥,我们以前也这么接过吻吗?”靳司让不确定她问的是他们的姿势,还是地点。仿佛看穿他的疑惑,夏冉说:“地点。”她问,“我们有这么光明?正大地接过吻吗?”靳司让只看了一眼,下了结论?:“没有。”她没那么大胆,只敢在没人的时候强装镇定地撩拨他,真正有恃无恐的人是他。她把手递过去给他牵,他就连手带人扯进怀里。她要他亲她的脸,他就重?重?吻上她的唇,有时会厮磨到破了皮,得来她一句听不出抱怨的娇嗔。夏冉目光从难舍难分的情侣身上挪开,很认真地问:“那你现在要试试吗?”她看向他,他有所预感地迎上,本以为会得到他一个“你疯了吗”的质问眼神,事实上他什么也没说,眼睛里什么抗拒的情绪都?没装,只是被仿古灯映得有些亮。桐楼有段时间没放晴了,夜晚也都?是阴沉沉的,她没料到,很久不见的星河能在他眼里看见,倒映出她萧条的灵魂。前所未有的自卑和痛苦之下,她觉得自己丑陋极了,从皮到骨,没有一处不是破败的。她的人生成?了一个混乱的题目,套不进加减乘除的公式里。就在夏冉改口前,靳司让的声音响起:“你拿伞。”她条件反射地嗯了声,尾音上扬,是疑问的语气。“拿着伞,不好接吻。”他说。夏冉微愣后笑起来,眉眼弯弯,照着他说的做,抻长手臂,将?伞抬高?,兜到他头?顶,被他双手捧住脸颊的霎那,她的心脏开始狂跳。他太高?了,保持高?高?举伞的姿势很累,她收了些力气,伞倾斜着抵在他背上,像他长出了丰满的羽翼。雨下大了些,浇落到脸上,他的手从她的下巴移到她的眼角,轻轻抹去上面分不清具体?成?分的水渍。后来雨越下越大,风刮得也?更猛烈了,掉在地上的雨伞不知道被吹到了哪,又被谁捡去了,两个人最后不可避免地被淋成落汤鸡。靳司让后洗的澡,出?来时,看见夏冉坐在飘窗上,背对着窗玻璃,遮光帘拉到两侧,膝盖上摊着一本笔记本,油性笔在纸上发出拖拽的声响。穿着的是他送的那条雾霭紫睡裙,长发一撂被她揽在胸前,挡住大半平直的锁骨,身体曲线欲盖弥彰。未施粉黛的一张脸白皙莹润,挺翘的鼻削下一小片阴影,盖住丰盈的唇线。她真的很漂亮。这是不管看?多少次,哪怕是在狼狈、颓丧至极的状态下,都改变不了的事实。这种吸引力是致命的,勾得人不受控制地朝她走去,可潜意识里?又不敢太靠近,于是靳司让隔着近一米的距离看?着她,低声问?:“在写什么?”“我跟你提起过的心理医生,前段时间她给我介绍了一份工作,社会新闻的公众号编辑,我太久没写过了,先练练笔。”靳司让没问?她成果如何,看?向她细窄腰身下被压出?漂亮形状的臀,“坐上面屁股不凉?”夏冉毫不犹豫地点头,“凉。”“那?你还不下来?”她放下纸笔,张开手臂,“你抱我下来。”靳司让又走进些,双臂保持自然下垂的状态,无动于衷的模样,配合高高在上的姿态,显得嗓音极淡,听上去却是分?外讨打,“自己来抱。”夏冉认输,双手交叠环在他后颈,整个人靠过去,两腿紧紧夹住他的腰,一副天?塌下来都不会撒手的架势,“哥,我突然又有点不舒服。”“哪里??嗓子还是头疼?”“不知道,可能?哪哪都不舒服。”靳司让扭头,看?见?她唇角微扬,明明是笑着的模样,却给人一种难以言述的感觉,“你试着哭出?来。”夏冉摇了摇头,“哭不出?来。”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没骗他,她细细鼻子,酝酿了好一阵,扯开嗓子,奈何眼睛又疼又涩,一滴眼泪都挤不出?来,仿佛在撒泼干嚎。靳司让看?了会她发红的眼尾,用唇吻上,停留几秒离开,发现红得更明显了,分?不出?是他的吻带出?了她压抑在心头的委屈,还是唇瓣上的温度烫伤了她。“在这等我会。”他放她下来,折返回书房,再次出?现在卧室时,手里?多出?一封信,存放时间过久,信纸已经?泛黄。夏冉一下子认出?,这是方堇写给她的,她没接,“先放在你那?里?,我暂时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