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相信田明远是好心解围,但他知道黄泉肯定是好心解围,但解围也不是这么个解法啊,解完了以后怎么办?你们俩是要破罐子破摔在一起呢,还是上演一出爱别离的大戏呢?我又该怎么给沈星瑶的父母交代?夏樾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正打算拒绝黄泉的好意,沈星瑶却低着头,接过了黄泉手中的姻缘绳。叶彩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么看来,沈星瑶喜欢的人,真的是黄泉啊?她接过来,不就代表默认了黄泉的话吗?夏樾心梗的都喘不过气了,完全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只有越薇,越薇喊道:“他们是一伙的,不能作证。”“什么叫一伙的,谁跟谁是一伙的?”黄泉不满的看着越薇:“我又不是六扇门的人,怎么就是一伙的了。”越薇道:“你们是一起来月老庙的。”“我们不是一起来的,我们是在来的路上碰上的。”黄泉道:“月老庙又没盖子,谁都能来,我站在这里,六扇门站在这里,大理寺也站在这里,难道我们都是一伙的吗?”越薇无言以对。黄泉可是在赌坊里摸爬滚打练出来的,岂是她一个小小丫头能说赢的。此时,突然有个慎咏志的手下猛地想起来了。“我见过你,你根本不是景王的人,你是黄金赌场的老板。”那人指着黄泉。黄泉这就不高兴了:“景王的人,难道只有下人吗?景王不配有朋友么?”黄泉是会堵人的。“我确实是黄金赌坊的老板,怎么了,京城开赌坊是合法的,不但合法,我还乐善好施,我还有后台,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吗?”黄泉既然敢硬刚六扇门,也就敢硬大理寺,没在怕的。慎咏志的手下倒也不是有什么意见,但是赌坊确实是三教九流的行业,不是特别上的了台面。那人觉得有点没面子,不由的反驳道:“一个赌场老板,你乐善好施?”脸怎么那么大呢?“对。”黄泉道:“我上个月捐了八万两白银给六扇门,由六扇门安排救助百姓,施医施药,这难道不算乐善好施?放眼京城,比我大方心善的人也不多吧。”六扇门突然得到了巨额捐赠的事情,在朝廷都是一个奇事。京城富商多,拿出钱财施粥赠药的事情常有,但都是亲力亲为。没有人匿名捐赠给官府,让官府代行的。这是真做好事不留名啊。官员之间私下议论,都不知是哪位富豪,谁能想到,是一个赌场老板。众人都在赞扬这个不图名利的善人,只有少数人知道,这是黄泉当时气疯了的表现。幸亏这个钱已经从景王那里找补回来了。慎咏志也很意外,再一次打量黄泉,又询问的看了一眼夏樾。夏樾没有否认。慎咏志更意外了,夏樾虽然和他不对付,但这事情不会睁着眼睛说瞎话,那一大笔银子竟然真是赌坊老板卷的,简直是,简直是……慎咏志在心里吐出一大口血来,土豪,为什么你不是我的朋友。夏樾此时无心自己的土豪朋友,他见沈星瑶接了黄泉的姻缘绳,也想吐血,更想速战速决,好好地问问她是什么意思。夏樾这么一想,当机立断道:“慎大人,既然你觉得我会徇私包庇,我也担心你公报私仇,那太简单了,你留下了,这案子我们一起查,互相监督,不就妥了。”这也算是各让一步,还能多几个使唤的手下,就这样吧。夏樾给了台阶,慎咏志想想,也就下了。他感觉夏樾现在有点暴躁,要是再不退一步,可能就真要打了,他也不想打,他也觉得这一架未必能占到便宜。就是一时之气两败俱伤。夏樾见慎咏志点头,便道:“那慎大人先了解一下案情吧,最好先审问审问报案的人,我有些私事要和我表妹谈一谈。”然后夏樾不等慎咏志答应不答应,大步走过去一把拽过沈星瑶的胳膊,进了屋。砰的一声,门关上了。夏樾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王统守着,不允许任何人进来。”王统不敢说话,乖乖在门口守着。叶彩唐看一眼黄泉,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黄哥,不是我吓唬你,大人是不舍得对自己表妹怎么样的,一会儿出来他肯定要挠你。就算我也觉得你不错,但是你们俩以前就有仇啊,夏樾这面子上肯定过不去的。黄泉叹口气,不顾形象在台阶上坐下来。这叫什么事儿啊。叶彩唐想了想,去找慎咏志。“慎大人。”“姑娘是?”叶彩唐道:“我是六扇门的仵作,我姓叶。正准备给死者验尸,好详细查明是否还有其他死因,既然如今我们大人说了,这案子要六扇门和大理寺一起查,那我想,大人是否要派人与我一起验尸,两人为公,也算作个见证。”六扇门的仵作,竟然是个姑娘家?慎咏志疑惑的打量叶彩唐,但是叶彩唐非常严肃认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朱尧。”慎咏志最终道:“你陪这位姑娘去验尸,记录。”“是。”慎咏志的一个手下走过来。叶彩唐招呼:“谢哥,走。”咱们俩是最佳搭档。谢止已经再一次又一次的刺激中,心如止水,无所畏惧了。叶彩唐来到放置慕绿尸体的房间。昨天还活蹦乱跳的一个女子,现在已经冰冷苍白,伤口的血已经凝固,她死不瞑目,圆睁着双眼。但是这一切对于大理寺的人来说,也不算什么。朱尧倒是觉得叶彩唐一个姑娘家的,面对尸体面不改色,这是很难得的。六扇门找个女子做仵作,看来也不是瞎找的。谢止找来了笔和纸。师爷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叶彩唐拿出随身带的工具箱。打开,里面有手套面罩,各种尺寸的工具,银针解剖刀什么的,甚至还有锤子。人的骨头是很硬的,有时候叶彩唐用锤子都使不上劲,还得找力气大的帮忙。朱尧觉得,有一点仵作的感觉了。叶彩唐先是观察了一下外表。“死者女性,年纪二十岁,死亡时间在昨夜寅时。”叶彩唐带上手套,去扒死者胸前的匕首:“死者致死原因,目前看是心口中刀,这个位置正中心脏,导致心脏破裂,短时间内就会因为大出血死亡。”什么左心房右心房,就不掰扯这个了。叶彩唐一手握住刀柄,一手用白布按住创口,一使劲儿,将刀拔了出来。谢师爷能打慕绿虽然已死,但死亡时间不长,血液还未完全凝固,匕首拔出,血溅了出来,虽然她及时转头闭眼,还脸上还是难免落了几滴,有两滴落在眼睛边上。叶彩唐不以为意抬起头。谢止立刻掏出手帕给擦了擦。这就是打下手的意义。朱尧站在一旁不动如山,说他是慎咏志派来帮忙的一同解剖的,不如说他是慎咏志派来监督的。反正他也不会解剖,只要看着就好,他也相信在他的眼皮底下,叶彩唐不能动什么手脚。刀拔出来后,叶彩唐开始给慕绿脱衣服。脱了第一件脱第二件,脱了第二件脱第三件。谢止已经心如止水。叶彩唐面对尸体的时候,是没有性别顾虑的。但是朱尧受不了了,他转过身去一边制止道:“哎哎,你脱她衣服干什么?”叶彩唐奇怪看他一眼:“不然你来?”朱尧被堵了一下,沉声道:“她一个女子,就算是青楼女子,如今已经被害,死者为大。你也不该如此糟践她。”叶彩唐一听不乐意了:“我怎么糟践她了?”最烦干活儿的时候帮不上忙,还在一边叽叽歪歪的人。这要是以前,早就给他用扫帚抽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