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渊也无声失笑:“我们都喝了。”
不论含混或清醒,两人都想到了那个渡药的吻。
“所以,”苏渺道,“你欠我的,回去你得重新夸过我的银耳羹。”
宁渊声音几乎散在风力:“好。”
宫门眼见着就在面前,苏渺侧眸望了眼宁渊,腾一只手摸起通行令牌。
“还有,”苏渺摸到了令牌,“你欠我的多了。”
宁渊:“什么?”
为什么认出了她却从不道破,
为什么要对她这般好,
能好到带着伤都要陪她走这一趟。
咫尺踏向宫门,苏渺将令牌甩手丢向门前侍卫。
马车奔向宫墙,同时宫门打开。
苏渺终于策马带着宁渊和一车芬芳与伤痕回到出发的地方,好似胜仗而归。
直到这时,苏渺才意识到,什么叫做热血和勇气也会化作泪水。
从前只觉得流泪便是脆弱的人,此刻像是咬碎了所有名为不甘和苦难的锁铐,任泪水断在宫门,扬在朱墙之下。
车轴声响彻宫门下石板大道,苏渺用只有两人之间才能听见的声音低声开口。
“你欠我的解释,称赞,知情不报,我全要讨回来,”苏渺望向偌大皇宫,目光直直落在前方,再次重复,“只要我死不掉,一笔笔,我全要讨回来。”
……
俞芮听故事期间,苏渺已经将长满白霉的可可果吸干了水分,带回了主膳房送进了窑炉慢烘。
同时,她走向莫焕山那处,看着莫焕山以糖和蜂蜜捏制洗净的鲜花花瓣,上去确认了一下状态,道了声谢便取来一半转移到锅里。
莫焕山见着苏渺将他装备装罐密封的鲜花丢进了锅里,眼珠子都险些掉出来。
他念着苏渺身上有伤,只紧握住手里锅铲问:“你在做什么?”
“你是在帮我,”苏渺沉声,没有多的打趣之意,“不是教我。”
“多谢了,”苏渺道,“之后我们的做法应该就不一样了。”
“明日你们还有得忙,就先回去吧。”
九个字,却足以让莫焕山语塞。
“你……”莫焕山还是咽下了这口气,放下了锅铲。
他只当道不同不相为谋,如此情境下这样安慰了自己,便转身离开,也不失体面:“有需要,再来寻我。”
到这份上,无论是苏渺还是莫焕山,心思都只在中秋家宴之上。
没人不想御膳房好,这点苏渺和莫焕山在这些天种种便足够明白了。
只是此时此刻要重新发酵鲜花蜜显然来不及,只能加热一半,留存一半,以温差来加速鲜花花瓣制蜜之后口感的参差。
苏渺没有力气多跟莫焕山解释,仅剩的集中力也只能落在锅上。
眼见着花瓣随着煮制颜色变深,开始出汁,香气也渐渐浓郁,苏渺将这部分鲜花酱盛出,与其他莫焕山捏制过的花瓣倒在了一起。
将生花熟花搅拌均匀装罐,苏渺又走到了窑炉边,将烘烤的可可豆晃动翻面。
期间,苏渺提高了声量说:“远处围观的人也都散了吧,我这已经没有好看的了。”
“若真想看,梦里什么都有,”苏渺专注得有些可怕,“若是谁因了围观热闹误了家宴编排,正好也能长久梦下去了。”
说着苏渺便让俞芮关上了主膳房大门,松了口气跌坐在一边的小凳上。
苏渺终于有了倚着墙歇息的机会,却还不忘对俞芮说:“一个时辰,叫我起来。”
生怕俞芮心生恻隐,苏渺又进一步强调:“叫不醒我,我们所有心血都得搭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