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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朝夕看了过来，同莫听河说道，“去吧，再坚持一段时间，已经一月有余了，很快他便能为我所用了。”到这时，他的意识再次消弭……沈云星以为自己再也不会醒来了。“沈云星！你看清楚，那是师尊！那是聂初程！”一声撕心裂肺的斥责，将他的意识拉了回来。此时的他已不在那个山洞里面，而是在魔君殿前。战火飞扬，卷起地上的尘埃，浓重的血腥气迫不及待地钻入鼻腔之中。聂初程站在他的身前，已是遍体鳞伤。“聂初程……”他声音颤抖，不知面前到底是何情形。见他有了自己的意识，聂初程似乎松下了一口气。沈云星的头开始剧烈地疼痛起来，那段昏迷时缺失的记忆快速涌进脑海之中。这其中，有聂初程执剑指着陆朝夕，命其交出自己。还有自己失去意识成为陆朝夕的杀人工具屠杀修仙界子弟。还有他面对聂初程的呼唤没有任何反应，却一道又一道在聂初的身上留下伤痕……沈云星痛苦地捂住额角，环视过四周。尸体堆积如山，潺潺流出的血汇集在一起，染红了整个地面。而这一切，都是他做的！沈云星急促呼吸着，地上的血红刺激到了他的眼，他好似又看到了十年前的大战！“哥哥！”身后突然传来陆朝夕的声音。沈云星回头望去，见陆朝夕的魔力朝自己涌来，这一瞬间，他的意识似乎在被什么东西拼命挤走。聂初程察觉到他的痛苦，想要上前来，却因身上过重的伤而难以移动。沈云星又恢复了那冷漠的样子，回到了陆朝夕的身边。陆朝夕笑得猖狂：“聂初程！你真以为几句话就能让他恢复吗？不可能的！”“他一日为魔，终身为魔！”她看着几乎被屠杀殆尽的修仙界众人，十分满意。“从今以后，这天下只有一个主人！”陆朝夕高举双手，如一个邪恶的神明注视着人间的悲剧。下一刻，一柄魔力化成的长剑贯穿了她的胸口。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难以接受。“夕儿……”沈云星握着那长剑的手在颤抖，心中的疼痛已无法言说，“结束吧……”陆朝夕不可置信地看了过来：“你为什么……你为什么可以……”沈云星没有回答，看着陆朝夕缓缓倒下，他眼角的泪终是落了下来。他上前一步抱起陆朝夕，细细替她整理了有些凌乱的发丝。“夕儿，对不起……”他喃喃开口，“若是哥哥照顾好你，没让你落入阴阳河，便不会如此了……下辈子，我还做哥哥，但是，一定会照顾好你的……”“沈云星！”远处，是聂初程在唤他。沈云星抬起眼眸，对着聂初程挤出一抹笑来。体内的强大的魔气正在吞噬着他的意识，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控制地住。“聂初程……”他的鼻头很酸，但看到聂初程时，似乎就会得到几分缓解，“今生，是我薄你……”插入陆朝夕胸膛的那把剑被他插进了自己的胸膛。没有疼痛，或许是心已经够痛了。脑袋里响起一阵嗡嗡声，聂初程顾不得满身的伤，跌跌撞撞爬了过来。沈云星感觉自己落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他艰难抬起眸子，聂初程的声音清晰了许多。“沈云星，你为什么？”聂初程似乎落了泪，有冰凉的液体落到了他的脸上。“大不了我放弃所有修为再为你洗魂！你为什么？”“十年前我已经失去过你一次了！为什么还要我再承受一次这种痛苦！”聂初程的一身浅色衣服早已混着血迹、尘土，污浊不堪了。沈云星缓缓抬手抚上他的脸。自己还是将这一朵高岭之花拉到尘土里了！“聂初程……”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发出声音，“你恨我吧……”聂初程再说什么，他已听不见了。但死了以后，痛苦也就消失了吧？“聂初程，对不起，我不想逃避的，可是……太痛了……”唯愿君心似我心时逢春节，整个修仙界都热闹非常。今日的临月宗尤其热闹，各门派皆派人前来祝贺。宗门大殿的广场上，等待着不少人。“今日这临月宗可真是热闹啊！”“可不是嘛！今个不仅仅是春节，还是临月宗宗主的继任大典呢！”“是呀是呀！这江言玉年少有为呀，不过二十出头，便能继任我们修仙界第一大宗门宗主之位，可真是少年英才呀！”“那既然是继位大典，想必聂宗主也会出席吧？”“这是自然！不过话说回来，自五年前那场大战之后，便不太见得到聂宗主了！”“唉……聂宗主何等风姿呀，却在风头正盛的年岁选择让出宗主之位……”……天之骄子的陨落总是让人惋惜的。“这又如何？”一道清丽的女声响起。众人回头看去，一抹鲜红撞入眼中，女子眉眼飞扬，英姿飒爽。是蒋意绵！“人生在世，有很多更值得追求的事，并不只有在宗主之位上才能体现价值！”蒋意绵一句话便止住了周围的议论声。“绵绵你少说几句。”身旁，谢书辞轻轻开口。蒋意绵的眉拧了起来：“有何说不得？还有，不要叫我绵绵！”周围有人打趣：“蒋宗主，您和谢公子好事将近了吧？何时能吃喜酒啊？”蒋意绵面色一红，别过头去：“快了……”谢书辞放弃宗门大试魁首之为位，只为救蒋意绵的事，早已传遍修真界，成为一段佳话。有人言：“就算蒋宗主的心是石头做的，也该化了吧！”“咚！咚！咚！”三声洪亮而悠远的钟声响起，众人的目光齐齐朝宗门大殿看去。数十道人影缓缓而出。为首的是长久未见的聂初程。岁月好像并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痕迹。翩翩公子，温润如玉。在其身后，是早已脱去稚气的江言玉。“临月宗宗主继任大典，现在开始！”一位长老站了出来，高声诵读宗门经文，鼓声阵阵，号子长鸣。“请授宗主印！”江言玉不急不躁在聂初程身前跪下，等待着授印。聂初程右手执着一枚玉佩，缓缓开口：“上启临月宗先辈，今有徒江言玉，德行端正，修为扎实，特授以宗主印，愿临月宗繁荣！”江言玉接过玉佩，道：“弟子江言玉，谨遵师尊教诲！”五年的时间，他终于走上了大师兄想让他走上的路。他重重磕下三个头，才缓缓起身。阶下的临月宗弟子皆行礼道：“参加宗主！”即位大典告一段落，聂初程默默退了出去。然正打算离开，却有人叫住了他：“初程……”回身看去，是他的师尊宋启明。“师尊。”他躬身行礼。宋其明缓步靠近，问他：“初程，你当真不后悔吗？”聂初程答：“师尊，我不后悔。”宋启明闭眼叹了口气，释然开口：“罢了罢了，你这孩子，便是将一个情字看得太重了！若你幼时没落到陆金相的手里，也就不会有今日之事了。”聂初程不言，不知在想什么。“去吧。”宋启明道，“比起这些虚名，为师更想让你开心些……”“谢师尊成全……”聂初程缓缓跪下，对着宋启明磕了个头，才离开了临月宗。竹林茂盛，清风拂过。春节的喜庆并没有影响到这里。竹林中，隐着一间小屋。聂初程步子匆匆，墨发随着他走路而轻轻晃动，变成了竹林里别具一格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