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以沐把脸埋进枕头里,等那些狼狈的抽泣声消失了一点,她才重新开口:“……年鹤声,你就这么想要我吗?”年鹤声不假思索,“是。”“好。”颜以沐抹掉自己的眼泪,清甜的嗓音因为才哭过有些哑,“那我一定不会让你如愿……”她挂断电话,下床把行李箱拿了出来,开始收捡自己的衣服。她不是明星艺人,几张吻照而已,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她不在乎,只当自己被疯狗咬了一口。uk赛对现在的她来说才是最重要的,国内这个环境不能让她专心练舞,那她就回英国,没有年鹤声再对她纠缠不放,她一定能专心搞自己的事业。收拾到一半,外面突然传来夏即昀急躁的声音,“怎么喝成这样了?”颜以沐放下手里的衣服,拉开房门,就看见夏蔚喝的不省人事的被夏即昀双手拖着。她连忙上去扶,叫了好几声蔚姨夏蔚都不见醒。夏即昀让她先扶着夏蔚,自己去卧室里拿了测量仪给夏蔚测了血压,一看显示屏上飙升的数字,二话没说将夏蔚背起,“我带她去趟医院。”“我也去!”夏即昀开车,颜以沐坐上了后座,让夏蔚靠在自己腿上。等到了医院,几项常规检查下来夏蔚的各项指数都超标,还被查出了胃出血。夏即昀去办了住院手续,回来看夏蔚已经打上了吊针,但人还在昏睡。颜以沐着急的问:“夏即昀,蔚姨怎么还不醒?”“她酒喝太多了,明天会醒的。”“蔚姨为什么会喝那么多酒?”夏即昀拖了张椅子在颜以沐旁边坐下,神情也显得有些疲惫,“之前合作的项目得罪了对方的负责人,现在对方使绊子,让公司上市审批出了问题,之前签好的项目都是冲着上市来的,现在都要退出合作,公司一下子根本拿不出那么多资金退给合作方。”“可是是他们先提出的退出合作,是对方违约啊,他们不用支付赔偿金吗?”夏即昀看着床上的夏蔚冷哼了一声,“当初一定觉得自己公司能上市,还在合同给别人特意写明违约不需要赔偿。”“需要多少钱?”颜以沐也想帮上忙,“我有一点存款。”夏即昀摆了摆手,“杯水车薪,那是一个大窟窿不是你能填上的。她现在到处找人帮忙,想让公司能够上市。”上市才能解决问题的根源,那些合作方也没有退出项目的理由了。酒桌上求人办事,事没办成,人先喝倒了。颜以沐看着床上躺着的夏蔚,快要五十的人,怎么经得住这样的折腾。“夏即昀,蔚姨得罪的到底是谁啊?”夏即昀撇了她一眼,“你问这个干什么?”“我也托人问问啊,说不定能帮上忙。”夏即昀沉默了片刻,还是告诉了她,“谢家。”四年没回羊城,颜以沐现在能问的也只有才联系上的江亚恩,她把事情经过都简略的说了遍,江亚恩很快给她答覆。【亚恩:等我去帮你打听下】翌日,珠江新城cbd,大楼环绕,小蛮腰伫立其中。肖氏的大楼下,江亚恩双手拎着打包的茶点,畅通无阻的从大门走了进去,坐上专用电梯,直达顶楼办公室。办公室大门紧闭,江亚恩没有手去敲,用膝盖咚咚敲了两下,“肖逸文。”她在门口等了足有一分钟,门才打开,露出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肤色黝黑,身上西装领带一样不落,却还是掩不住他身上那股懒散劲儿,尤其西装裤下还穿了双人字拖。这么多年,他风格一向如此,江亚恩已经习惯了,把双手提着的东西举高,亮到他眼前。“哟,今天什么风把江总吹来了。”他随手接过,看了眼包装,“还特意跑到附中门口买的肠粉,辛苦了。”江亚恩说:“是打算让我在门口说吗?”肖逸文看了她一眼,提着东西进到了办公室,在椅子上坐下后,便先把肠粉拿了出来,往里面倒上酱汁,慢悠悠的吃起来。江亚恩在肖逸文对面坐下,等肖逸文吃到第三口的时候,她才开口:“有个事情想请你出面帮个忙。”肖逸文专心吃着肠粉,头都没抬,“无事不登三宝殿,还买了东西贿赂我,什么事?”“以沐的继母,得罪了谢家的人。”江亚恩开门见山,“你一句话,以沐继母的公司可以得救。”肖逸文三两下吃完肠粉,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颜以沐?我凭什么要帮她?”江亚恩皱了皱眉,“你以前对以沐可不是这个态度。”“你也说了那是以前。”肖逸文笑了笑,“现在我一点都不想帮她。”江亚恩能搭上肖逸文这条线,都是多亏了颜以沐,肖逸文从前经常妹妹仔长妹妹仔短的把颜以沐挂嘴边,即便有年鹤声的因素在,看上去他也是有几分把颜以沐当妹妹的。但现在他对颜以沐的这个态度,实在是让江亚恩一时捉摸不透。于是她试探道:“看在年鹤声的份上,你也不愿意出手帮以沐?”“少套我话,就是因为viktor,我才更不想帮她。”肖逸文面上笑着,语气却不让人觉得和善,“她想求人帮忙可以,但我这条路你们别想了。”“你这条路不通,你就不担心她回去找年鹤声?如果年鹤声知道颜以沐在你这里碰了壁,他会怎么想?”肖逸文摆出无所谓的态度,“我是他表哥,他能为了一个人外人把我怎么样?”“昨天港媒的报道你没看吗?以沐是外人,还是年鹤声的心尖,你恐怕比我清楚。”肖逸文啧了一声,“江亚恩,你少在这儿激我!viktor那边怎么样我管不着,你要是想为颜以沐在我这里开绿灯,我还是那句话,不可能。”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肖逸文还是油盐不进,江亚恩也懒得再跟他耗,转身就走。肖逸文看着江亚恩的背影骂了声薄情寡义。夏蔚在医院里才住了一晚,就想办出院去公司。夏即昀去上班了,颜以沐一个人守着夏蔚,劝了好一阵才把夏蔚劝住,让她至少再休息一晚。颜以沐替她拢好被子,“蔚姨,你要好好养着,养好了才有力气去解决公司那些事情。”夏蔚看着颜以沐的脸叹了口气,“还好老颜给我留了一个你这么贴心的女儿……”颜以沐笑起来,“我也要谢谢爸爸,给我找了蔚姨这么好的妈妈。”这么多年,夏蔚是第一次听颜以沐叫她妈妈,当下便热泪盈眶,“我还以为,你不喜欢我这个妈妈。”“没有,我怎么会不喜欢。”颜以沐拿纸巾给她擦眼泪,“我从小就没有妈妈,蔚姨是我唯一的妈妈,我以前很担心你会不喜欢我……”尤其是爸爸才去世的那几年,她在夏家经常做的噩梦,就是不被夏蔚和夏即昀接纳,赶出家门。“但是我现在知道了,蔚姨真的把我当女儿。”颜以沐俯身抱住夏蔚,“我一声不响的离开家里四年,蔚姨还是愿意接纳我,家里始终还是给我留了一个位置的……”夏蔚安抚的拍着颜以沐的背,“沐沐啊,血缘这个东西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呢也没那么重要。在蔚姨心里啊,这一辈子你都是蔚姨的女儿,知道吗?”“嗯。”母女俩坦诚相见,解开了多年的心结,夏蔚又沉沉的睡了过去。整个公司的担子都压在她身上,她实在太疲惫。颜以沐没有吵醒她,等到她的吊针打完,让护士来取了针,她才离开医院。江亚恩把谢氏的公司地址发给了她,还说了一句男人靠不住,带她一起去谢氏公司蹲夏蔚得罪的那个人,直接把人请到酒桌上去谈话。江亚恩要从公司赶来,路程比颜以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