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芙出了程府,直奔威勇侯府。她在侯府大门等了将近半个时辰,便见到林潇言独自一人出了门。
她遥遥跟着林潇言,见其果然往林子巷的方向走,精神一振,小心地跟在他后面。
此时街上人来人往,林潇言在军营待过,训练过跟踪与反跟踪的技术,人也很谨慎,时不时绕路或回身察看。白若芙不敢跟的太近。而街上人多,她又要防止有路人发现她举止怪异,因此她几乎使出了全部心力。
前面就是林子巷,白若芙装作随意逛街的模样,同时凝神观察林潇言的动向。
这时有人在一旁叫道:“程姑娘。”
白若芙紧绷的心弦突然被打断,她心中一跳,转头望去,只见裴晋正站在街边,冲她打招呼。
裴晋走到她身边,注视着她说道:“程姑娘,今日是程老夫人寿宴,你如何出来了?”
白若芙没有抬头,余光不断瞟向林潇言的背影。
白若芙心不在焉地答道:“哦,有些重要的事。”
裴晋见其心神不定,往白若芙所看的方向望去。他刚才在街边,也看到了威勇侯世子林潇言路过。
裴晋知道林潇言曾在北境军营待过,与白若芙曾经是并肩作战的同僚。那么她刚才心神不属,所谓的“重要的事”就是指林潇言?
裴晋一时不知心中是什么滋味。他刚要说话,白若芙猛地拽住他的衣袖,将他的身体挡在她前面。裴晋看着拽住自己衣袖的那只细白的手,心又加速跳了起来。
白若芙再次用余光瞟去,原本回过头来的林潇言此时已拐进林子巷,她心道:黑鹰的消息果然准确!这次机会难得,她必须马上跟上!
白若芙松开了拽住裴晋衣袖的手,语速极快地对裴晋道:“裴公子,我现在确实有要紧的事,我们改日再聊。”说完便挥别裴晋,朝林潇言消失的方向赶去。
裴晋站在原地,望着林潇言和白若芙离去的方向,心中落寞不已。
白若芙快速拐进林子巷,刚好见到林潇言的衣角消失在十里香酒馆的大门。
白若芙走到了十里香酒馆的侧面,左右看了看,见无人看向这里,便纵身一跃,越至房顶。她猫着腰在屋顶轻轻移动,果然看见林潇言穿过前堂,走进后院的一间房间,有两个侍卫守在门口,禁止任何人靠近。
白若芙轻巧一跃,恰好跃至房间正上方的位置。她轻轻挪动一块砖瓦,留出一指距离,从怀中掏出一个听筒模样的东西,将听筒另一头的细管插到砖瓦的缝隙中。
白若芙趴在房檐之上,此时天色已暗下来,将她的身形遮掩了几分。她将听筒凑近耳边,听到了房间内的谈话声。
一个声音非常熟悉,是林潇言无疑。而另一个男声,她从未听过,林潇言称呼其为“孙大人”,想必正是兵部左侍郎孙哲康。
白若芙耐着性子听他们讨论些朝中杂事后,终于听到了她想听到的内容。
孙哲康道:“岭南军最近也在申请一批军需装备,数量倒不算大,可以出手。”
林潇言问道:“是。。。。。。那位同意的吗?”
孙哲康道:“嗯,不过为免出现两年前北境军的情况,此次要好坏参半,万不可再出纰漏。岭南军将领中有我们的人,应该问题不大。”
林潇言道:“不知此次需要我做什么?”
孙哲康道:“林世子的伪装、潜伏、沟通能力,大家都有目共睹。那位的意思是,岭南军一定会派人回京督促军需装备事宜,到时林世子接近岭南军派来之人,伺机而动,若对方察觉到什么不对,及时。。。。。。”
林潇言顿了顿道:“我明白。”
孙哲康道:“我会派亲信将具体信息送给岭南军中我们的人。此信极为保密要紧,需要派出武功高强且忠心之人护送。现在需要用人的地方特别多,单单西城那边就需要诸多人手。林世子若有得用的人,麻烦借我几个。一定要忠心的!”
林潇言道:“没问题。如今我们已是坚不可摧的联盟,我手下的人忠心没有问题,孙大人请放心。不过西城那边。。。。。。”
孙哲康道:“西城那边有人看着,暂时没什么事。”
林潇言道:“好,那我就先盯着京里的事。”
孙哲康又问道:“白家人手中的证据可有找到?”
白若芙听到此话,心中一跳。她连忙暗自调整呼吸,防止林潇言与孙哲康听到异响。
只听林潇言道:“北境那里还有我的人,虽未能潜伏在白柯羽身边,但有什么大事都能及时知道。据目前所得消息来看,那证据应该不在白柯羽手中,甚至白柯羽都未必知晓有此事。证据可能被白。。。。。。白疾风藏了起来,至今没有见天日。”
孙哲康道:“继续让人盯着白柯羽。我们多次出手,偏偏险些在白家人那里栽了跟头。而且白家人骨头都硬的很,我们绝不能小看白家人!我也会继续派人盯着和白疾风相关的人与地点,一旦发现异动,宁可错杀,绝不能放过!”
林潇言停顿了几息,低声道:“明白。”
孙哲康道:“林世子,我自是信得过你的。你之前能够获取白疾风的信任,又将其斩杀,将证据拦截于京外,你有此等忍耐、手腕与狠心,将来必定前途无量!你务必保持下去。”
林潇言声音略高了些,说道:“我明白”。
孙哲康道:“那就先这么定下来。你的人手直接来这个酒馆就可以,有什么变动,我们再联络。”
林潇言退出房间后,便走出了十里香酒馆。孙哲康在房间又待了近半个时辰,才离开。白若芙一路跟着孙哲康,直到其回到府邸,才转身离开。她身法极其轻巧迅速,如一缕微风消失在黑暗的街道中,再无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