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不近女色……既然她所爱慕的殷公子当真那般高尚,鲜艳的皮囊在他眼里只是腐朽枯骨,那她拥有这张美丽的脸并不具有任何增益,不如,换成筹码。
电光火石之间,她推翻了桌子,藏起一块碎瓷片。
云若菱包扎好自己的脸,看着暗黄的铜镜里头自己的脸,觉得自己的眼神比姜家小娘子要深沉许多。
她抱着昨日松烟帮殷恪换下来的衣裳,从袖子里拿出殷公子亲自做的山楂糕,大打开油纸包,里头的糕点完全凉透了,融成一坨。
殷恪做好这糕点就病倒了,还没来得及给姜萤萤,她拈着糕点,小口小口吃下。
牵动脸上伤口,她却没什么表情,默默忍受剧痛。她比不得姜家小娘子,她必须用尽全力,才能得到想要的东西。
画舫上,徐芳的画作原本商量好了,由一位朱家的子弟购入,连同着花魁云雀姑娘的初夜一道卖出,执掌画舫的菩玉娘子早就掰着手指头等待银子进账。
拍卖环节按照惯例进行,除了那位朱公子,其余人都是托儿,敷衍叫价,只等朱公子叫出预订的价钱,这桩交易便算成了。
这是初出茅庐的朱公子向名士圈子交的投名状,用银子砸出风雅名声,还有娇美动人的云雀姑娘相伴,那画师徐芳则才名双收。
众人向朱公子恭维之际,却有一小厮打扮,身材精壮的男子走到台上,对团扇掩面偷笑的菩玉娘子说了几句话。
菩玉娘子立即收了笑脸,问了他几句话,那人一一对答,不卑不亢,还对她出示了一块玉牌。
菩玉娘子高声道:“朱公子,且慢,还有一位司马公子出价,五万两。”
“五万两!”全场哗然,那位朱公子更是笑容僵住,用眼神质问菩玉娘子这是怎么回事。
五万两,是他出价的十倍,人们窃窃私语:“疯了吧,谁用五万两买一幅画……”
“司马公子……是哪位皇室子弟吧?”
司马是国姓,除了几位皇帝宠信的直系亲王,谁还有这样的财力?人们想了一圈,福康王司马鞠是最爱玩的,却不曾听说过他爱书画,福禄王司马应虽然受宠,却从来谨言慎行,陪着太后常伴青灯古佛。
该不会是大皇子或者二皇子吧?
朱公子的脸色红红白白,到底是大族子弟,很快调整过来,不再生气反而彬彬有礼道:“是哪位贵人不妨出来一见,既然看下同一幅画,便是有缘。”
众人伸长了脖子,只见一人走到人群中央,竟是位还未长成的小公子,眉眼骄矜贵不可言。
他向四周比他高上半个头的公子们拱手,“本殿是当今五皇子,司马劭。”
没有人敢冒充皇子,众人立即躬身下拜,司马劭说不必多礼,面向朱公子:“公子说的不错,我们同时看上一幅画便是有缘,公子不会怪我横刀夺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