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县衙,张允才让他们罢手,语重心长地道:&ldo;非是老爷狠心,实在是你们平素里为非作歹惯了,倘若不小小的惩戒一番,日后焉能办好这个差使。&rdo;说着将自己在店里的话重说了一遍,而后对刘油儿道:&ldo;让你戴着锁链,不是羞辱于你,而是做个样子给百姓看,你们也是河间人士,总不想日后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一辈子吧!&rdo;
张允知道无论古代还是现代,国人都好名声,即便是奸邪之人也好脸面,之前的惩罚只是立威,待他们怕了再扔过去点甜头,不但是感恩戴德而且愈发的听话。
果然以刘油儿为首,众差役扑拉拉都跪在了地上,山呼:&ldo;谢老爷惩戒之恩,为我们保全了名声!&rdo;
&ldo;都起来吧,你们跑了一天也累了,不要拘礼,吃喝随意!&rdo;张允又大度起来。
此时司墨却走了过来,揉着眼睛看着满满一屋子人道:&ldo;都这么晚了,公子,你还不睡呀!?&rdo;
&ldo;还有差事要办,你若困了就先睡去吧!&rdo;张允爱怜横溢得劝道。
&ldo;公子不睡,我自然要陪着!&rdo;边说司墨边走了过来,举起酒壶来给张允倒了一杯酒,而后站在他身旁,却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张允也拿她没法,塞了双筷子给她道:&ldo;玩了一下午,多半早饿了,随便吃点,免得饿坏了胃!&rdo;随即就问刘油儿此去的经过。
原来他们沿着车辙一路寻访而去,却在一户庄院之外消失不见,刘油儿晓得那家乃是远近闻名的一家姓庄的恶户,兄弟三人,老大与老三都是府县武学的生员,三兄弟为人凶暴,胡作非为,无所忌惮,前任县官被他们使了银钱,是以屡屡包庇,反使得他们变本加厉,更是为祸乡里,百姓对他们是又怕又恨,告状非但没用,反倒被他们出来之后臭打一顿,因此给他们冠了&ldo;庄氏三虎&rdo;的诨号。
在张允来之前的五六年里,城里盗贼横行,富裕人家因被抢劫或者偷盗而上官府控告的不计其数,只是两任知县全都充耳不闻,再加上盗贼来去无踪,想查都不知道从哪查起,也有人怀疑过庄家,因为他家养了不少的强人,只是知县不发话,谁又敢去触这个霉头,于是就把案子都搁置了下来。
刘油儿等人也是摸不清楚张允的意思,恐怕打草惊蛇,因此并没有闯进去搜查,一干人去客店转了一遭见张允不在,这才回了县衙。
说到这,刘油儿叹了口气,而后道:&ldo;老爷新官上任,对咱们这地界尚不熟悉,小的说句不知进退的话,你有心保乡民一方平安,其心是好的,只是却急不得,便如这庄家,有钱有势,倘若没有如山的铁证,贸然招惹,只怕会打蛇不成反被咬,还望老爷斟酌!&rdo;
&ldo;恩!&rdo;张允点了点头,他又何尝不明白这些道理,别的不说,但是《红楼梦》里葫芦僧判断葫芦案那一段就很能说明问题。
可他却也不想当个昏官,狗官,于是端起酒来道:&ldo;今天不谈公事,只聊风月!&rdo;
话虽如此,可酒没喝上几杯,就被司墨贯耳魔音般的尖叫打断了,司墨捂着眼睛瑟瑟发抖,连声道:&ldo;阿弥陀佛,可吓死我了!&rdo;
张允忙跑过来,只见地上放着一个包袱,已经被司墨拽开了个角,借着灯光一看,竟然是些黑黢黢,血淋淋的肉块和碎骨。
&ldo;这是从何处寻来的?&rdo;
&ldo;回禀老爷,这是我们从庄家回来的路上在僻静处拣到的,想来就是被杀的那个布商,原本想晚些时候再呈给老爷的,没想到……请大人恕罪!&rdo;
&ldo;不碍的,原本就是司墨太过好奇,与你们无干!&rdo;张允将司墨搂在怀里,边轻拍她的后背以示安慰,边在心里将整个案子串联了起来,想来客栈里之所以不见了尸首,必定是那帮歹徒杀人之后将尸体肢解,再把肉段用灰腌着,不至于血流开来,藏着身边,然后丢弃到荒郊野外,掩盖罪证。
&ldo;这些肉段是在一处找到的吗?&rdo;张允问道。
&ldo;不是!&rdo;刘油儿被张允一番整治,身上的匪气少了许多,倒有了几分捕头的模样,表情严肃地道:&ldo;我猜想凶犯也不会将罪证留在身上,必定会弃尸荒野,因此回来时就让兄弟们分散开来,四处查找,也是托大人的福,果然找到了这些,我察看了一下脚印,这伙人倒象是四散逃窜了,这也是我没再回庄家的因由之一!&rdo;
&ldo;既然如此,那暂且不追查了,且放上一放,只当没有这事,我猜想过不多久,风声过了,这伙匪徒自然还会出来兴风作浪的!&rdo;张允吩咐道:&ldo;天不早了,都散了吧,明日一早,还要审理陶友才的命案!&rdo;
&ldo;是!&rdo;众人答应一声,告辞离去。
将出门时,张允道:&ldo;用凉水敷一下脸,再用煮熟的鸡蛋剥了皮在脸上滚一滚,就不会肿的太厉害了!&rdo;
&ldo;多谢大人提醒,小的们告退了!&rdo;众人行礼走人。
魏良辰却将地上的包袱拎了起来,朝张允行了一礼,自去验尸间里忙去了。
张允本想劝他,可见他干劲十足的模样,话到口边也就咽了下去,也许忙碌一些,对他来说是种享受。
张允将司墨抱回内室,本想哄她睡下自己再去隔壁,不想司墨拉着他的衣服死活不肯撒手,说是害怕,无奈之下张允也只得爬到床上,抱着她娇小却已经开始发育的身子,嗅着撩人心魂的处子幽香,哪里睡的踏实,只好暗骂自己一句假正经,最后毅然决定过两天去青楼找个清倌人泻火才沉沉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