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个人是骗人的。
因为这封信,谁也没看过,信封上一没有字迹,二没有留言,谁知道会不会是一个空信封?
我装作很感兴趣地问了一句:&ldo;这个,你们一个在北京,一个在西藏,是怎么认识的啊?&rdo;
他翘起了大拇指:&ldo;你这人啊,我服气,真是条汉子!真行,比我行!&rdo;
我有些吃惊,他这样的莽汉子,还有啥人能让他服气的?
他低下了头,仿佛不愿意回忆当年的事情,小声说:&ldo;我欠他一条命。&rdo;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这时候喝得有些上头了,索性脱掉了上衣,赤着膊,在寒风中给我们将了他们当年认识的经历。
他说,那时候,他来这边还没有多久,还没适应西藏这样苦行僧一样的生活,又不能下山,所以经常一个人坐在马路边,看着路过的车。
那是一个黄昏,在太阳即将落山的时候,他干完活,又一次去了他平时看车的地方,却发现已经有人坐在那里了。
那个人并没有开车,周围也没有车开过的痕迹,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又到哪去。
他看起来非常孤独,就坐在路边,一瓶接着一瓶喝着啤酒。
看见我过去,他没有说什么,只是递过来一瓶酒。
我们两个什么话也没说,就坐在那里,各自喝着各自的酒。
后来,我终于忍不住问他,想和他说说话,他却什么也不说,只是默默喝着他的酒。
后来,太阳落山了,我看他还在喝,就提醒他,不能再喝了,要赶紧找个地方住下,晚上这边会刮风,这边风大,汽车都会被刮倒,人会被刮飞的。
没想到,那人却第一次说了话,他喃喃地说:&ldo;要是真能死,那可就好了……&rdo;
我还在咂摸他那句话的意思,他就拍拍屁股站了起来了,说:&ldo;我能不能在你们那借宿一段时间?&rdo;
我高高兴兴地把他带了回去。
我们养路工,有的是地方,这里天大地大,随便住,随便盖,缺的就是人,每天就是那几个人,头对头,蛋对蛋,身上有几根吊毛都知道得清清楚楚,最喜欢就是跟人说话。
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在平时的时候,路上要是过来一辆车,咱们都会放下手里的工作,朝着那车拼命招手。
咱们也知道,那车里的人不会招呼咱们,不过没事,咱们看到人,心里高兴嘛!
有时候,有司机也会按一下喇嘛跟咱们回应一下,甚至还有姑娘会伸出头,朝着咱们挥挥手,那咱们就像过了年,一连半个月都会说这件事。
咱们以为,这人肯定是失恋了,或者就是破产了,有时候,会有这种人来这边,最多呆个一两天,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