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逊沉吟半晌:“你和循循……”
叶白无奈苦笑:“姜娘子是臣救命恩人,见臣孤苦,便携臣入东京。臣一贯将姜娘子看作恩人,除此之外,绝无他想。”
暮逊仍不信:“你一直未曾娶妻……”
叶白好冤枉:“臣名声被姜娘子连累至此,又无好出身,东京哪有好人家看得上臣?数年来,臣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臣自然感激姜娘子,却也受姜娘子连累。到了今日,臣想臣已还够恩情,不再亏欠姜娘子了。”
暮逊:“你何时还恩情了?”
叶白踟蹰。
暮逊冷然:“你不愿说?”
叶白:“……臣只是担心殿下不齿臣之卑劣。从孔益身死开始,臣到进入列位中枢,皆乃臣一心筹算。”
暮逊:“章淞之死是你设计的?乔世安的口也是你撬开的?你人都不在东京,你平时也没有机会审乔世安,你怎么做到的?从章淞开始,所有的布局
,都是你暗中策划……就为了今日?!”
叶白目浮狠戾之色。
他认下所有,抬起头:“殿下,臣无他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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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谈话,持续了半个时辰。
太子再见阿娅时,阿娅便见这位太子面上浮着一丝满意的笑。阿娅便知那叫叶白的郎君,应该得偿所愿了——
姜循前日派人给她传了张纸条,要她如何如何。想来,阿娅离开宫廷住到贺家,似乎方便了姜循传讯。
阿娅一夜辗转反侧,没想和姜循合作,却又记得姜循救自己那日说的一番话。阿娅手心握汗,不知自己这样的小人物哪来的威力。
此时此刻,阿娅凝望着太子的面容,心中浮起微妙的情绪:隐晦的一句话、
一个凝视,都能成为一步棋。
暮逊搂着阿娅坐在凉亭中,阿娅神思不属,暮逊同样心事重重,想着叶白。
此人与暮逊是同样的人。
暮逊不喜欢那类光风霁月不染纤尘的人,他更欣赏这类与自己一同沉在泥沼中躲在深渊下、扭曲肮脏与光同尘的可怕魂魄。
以前若非有姜循插在其中,暮逊早就会用叶白。
暮逊接受了叶白的投名状。他同时告诉叶白,不必和姜循生分——姜循若有不妥之举,叶白要早早告之自己。
叶白惊讶,旋即含笑应了。
想来今日这场会面,双方都十分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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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春闱落幕,诸人如愿。
朝中空寂,无损登科新人的欢喜。贺明赫然进了殿试,殿试后被派往户部任职;段枫吊着尾,堪堪登科,被安排去了枢密院。
太子代帝,在琼林苑设了宴,邀众人赴宴。
而春闱结束后,段枫得去枢密院的安排出来后,江鹭才与段枫相对而坐,把这些日子生的诸多事情一一诉说。
比如自己和姜循的合作,乔世安的口供,乔世安的身死,姜太傅与凉城事件的关系……
段枫震惊连连。
一月有余,江鹭身上的故事这般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