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姜循的脸,后知后觉,到此时,开始微微烫了。
&esp;&esp;江鹭没去看,他一径低着头自说自话:“我下了决心,自然并非搪塞你。我思索之下,欲行此事,大约需要两方准备。一是避子,二是生情。
&esp;&esp;“我想你我之间,生情应当不算难,大约不需要催、情之类的药物。若连此药都需我备下,那你我之间,也没必要走到这一步。那便只剩避子。
&esp;&esp;“我府上请了一位大夫,我问过他,他说避子汤虽有用,于女子身体总归有害,怕日后子嗣艰难,最好少用。那便是男子用吧。大夫之前没有听过这种要求,但索性避子丸并不难制,他临时帮我制了这一枚。我想有此丸在,你当不必担心。
&esp;&esp;“我不会害得你声名狼藉,名节不保。”
&esp;&esp;姜循怔忡看着江鹭。
&esp;&esp;她先前心烦意乱,此时才发现江鹭原来已换了衣,玉兰花绣在衣襟口,与清晨时见他的那一身夜行武袍不同。原来离开姜府后,他特意回了世子府一趟,却是忙这种繁琐事情去了。
&esp;&esp;姜循心间微颤。
&esp;&esp;她说不清自己的念头,只突然觉得神台一空,心脏砰地跳快了一分。
&esp;&esp;江鹭说完自己的见解,便侧头欲问她还缺什么、自己可一并备下。他侧过脸时,美丽的娘子张臂相拥,唇瓣在他唇上轻轻一擦。
&esp;&esp;他本能后仰,微躲开这个吻。
&esp;&esp;姜循跪于他身前,目有微火,隐隐噙笑。
&esp;&esp;烛火映在帐帘上,江鹭慢慢地将手放在她肩上,低头亲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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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帐中终于有了本该有的气氛。
&esp;&esp;郎君的气息渐渐从沉静变得紊乱,呼吸变重;姜循被他扣肩,仰着脸与他相就,她的气息也变乱,却依然如溪流般清浅。
&esp;&esp;不断地加深、探索,唇齿生香。
&esp;&esp;男女之情,由身体的契合而诱发。二人头皆有些晕,热意在交转的气息间流动,熨得肌肤一同生烫。
&esp;&esp;你追我赶的戏码百看不厌。姜循有一腔促狭劲儿,她本性难掩,即使情热,也如灵动小鱼一般调皮难捉;江鹭如剑如松,挺然无畏,他被她激起斗志,悍勇之意攀升,她便要开始节节败退。
&esp;&esp;姜循心跳快得要出心脏,她有些受不住。
&esp;&esp;她轻呼:“阿鹭……”
&esp;&esp;她这一声,甜腻、沙哑、细弱,与平时截然不同。江鹭俯眼望她,他侧过脸平顺呼吸,却下一刻重新迎上,姜循被扑倒在了软榻茵褥间。
&esp;&esp;她轻轻地“呜”一声,被郎君的手勾住下巴。
&esp;&esp;江鹭扣着她,望进她眼睛,他久久不动,逼得她不得不正视他。她在他生情的微红眼眸中,寻到几分清明。
&esp;&esp;江鹭哑声:“你想好了。”
&esp;&esp;姜循轻笑:“嗯。”
&esp;&esp;江鹭盯紧她,看她是否有一瞬迟疑:“走了这一步,就回不了头了。”
&esp;&esp;躺在褥上的美人目光平静幽黑,她静静吐出几个字:“别回头。”
&esp;&esp;他侧脸便朝她亲来,她望到他线条秀美的下巴,脑中生痴——
&esp;&esp;一切发生的杂乱而没有道理,又处处是必然之意。不断地确认对方是否后悔,不断地刺探对方心思,万般缱绻又百转千回的心意,皆缩为了此刻。
&esp;&esp;轻帐薄如羽翼,烛火半明半暗,一切覆上一重薄薄的光,照在二人身上。
&esp;&esp;半旧的软枕凹陷,木制地面上晕着莹莹流转的月光,连月光也是一重浓得化不出来的晕黄色。炉中一缕香轻燃,袅袅飞空,或聚或散,漂浮在从帐内扔出的一件件男女衣物间。
&esp;&esp;勒帛,玉坠,罗衣;半臂,晕裙,香缨。宽袖滑落,身入一团晦暗。
&esp;&esp;一切都在浮烟间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