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贺明额上渗汗,齿间尽是血:“恶、恶女……”
&esp;&esp;姜芜:“我是被你们逼的……”
&esp;&esp;她欲为善,世不允她。
&esp;&esp;她欲逃避,万事相催。
&esp;&esp;既然他们随意戏弄她玩耍她,不在意她不珍惜她,她又为何要为善?
&esp;&esp;她一边落泪,一边拔出那把匕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迎向那些想阻拦她的卫士。她身上没有力气,她被下了药,分不清现实和幻觉。
&esp;&esp;疯子什么也不怕,她用沾了血的手抹去脸上泪。
&esp;&esp;姜芜用匕首指着他们,让他们不得靠近。有卫士瞧不起她,不屑地靠近,竟在姜芜胡乱挥匕首间,被刺了一刀血。
&esp;&esp;细弱伶仃的小娘子亦被绊得后跌,一边笑,一边哭。
&esp;&esp;烈风袭面,闷雷声震。院中打斗混乱,姜芜虚弱地跪在地上,匍匐着后退。她小腿撞到地上藤条,一边发抖,一边喃喃低语:“谁过来,谁就陪着我一起死。我相信你们幕后的人,肯定不想在达成目的前,让我死掉吧?
&esp;&esp;“来啊,都来啊——”
&esp;&esp;碎石爬满了络石藤,风声呜呜咽咽。她大叫出声,尖锐凄然,而团团迷雾中,忽有两道声音追来:
&esp;&esp;“阿芜——”
&esp;&esp;“阿芜——”
&esp;&esp;--
&esp;&esp;天愈发暗了。
&esp;&esp;闷雷声惊得人心惊肉跳。
&esp;&esp;贺显终于摆脱了江鹭,相信自己早已安排好的人手,能够在城外给江鹭致命一击。他安排了足够多的人马,让那些人马缠住江鹭,再找人扮作自己的背影。贺显则从小道上,悄悄溜回东京城中。
&esp;&esp;贺显得意地想:还是堂哥聪明,用那幅画的消息引走了江鹭。江鹭实在难缠,最近几日一直盯着贺家。若是不引走江鹭,贺显便难以执行贺明交给自己的任务。
&esp;&esp;黄昏之时,贺显满头大汗地爬上了樊楼的这间早已留好的雅间。
&esp;&esp;贺显进屋后,便朝屏风后的人恭敬拱手:“大人,我来了。”
&esp;&esp;他没有听到屏风后的动静。
&esp;&esp;贺显茫然抬头,忽然就着昏光,看到屏风后多了一道模糊的人影。只是此时光线晦暗,他看不分明,疑惑之时,屏风“砰”一声倒地。
&esp;&esp;贺显惊愕僵住。
&esp;&esp;轰然塌倒的屏风后,他看到了江鹭。
&esp;&esp;被刀剑刺破的袍袖拖在地上,江小世子玉净与脏污并存,气质高洁却又混沌幽微。他一步步上前,脸上发间尽是血污,他出现在了本不该出现的地方,如水鬼一样魅惑人心。他缓缓抬起眼,湿亮乌睫下的一双眼亮如星辰,让这一屋中的两人失语。
&esp;&esp;贺显吓得跌坐在地。
&esp;&esp;他眼见着江鹭抬起手中的剑,将剑横在了屏风后那位真正大人物的脖颈上。
&esp;&esp;那被江鹭扣押抵颈的大人物,正是整桩事中几乎没有现过身的宰相,赵铭和。
&esp;&esp;贺显:“不可能!你不是出城了……”
&esp;&esp;江鹭声音喑哑下压:“我若不被你引出城,你怎么敢回来,见你真正想见的人?我若不回头,如何能见到赵相露面?”
&esp;&esp;江鹭低头而笑,笑得人恐惧,而他扣着掌下半百老人的力道加重:“赵相,想见您一面,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