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袍郎君对上江鹭沉寂的冰雪眸子,愣了一愣,似乎没想到江鹭会看自己。青袍郎君想了想,对江鹭露出一个打招呼的笑。
几1多俊俏,还有几1分吊儿郎当的随意感。
江鹭握伞的手一紧:奇怪。
他不认识这个人……但他在这人看自己的一瞬间,他觉得此人面善,熟悉。好像他应该见过一样…
…
但江鹭听到偏门再开的“吱呀”声,便把心神移开了。
无他。他只是从这巷中过多人流的行动间,隐隐看出些办差的痕迹。估计是什么公部办差,不能明言。他这种不属于此间的人,还是早早踩好点,快些离开。
胖和尚拿着账簿:“阿弥陀佛,当真没有买卖……”
江鹭:“我看看。”
他一把抢过了账簿,低头看对方翻开的那页。
那页纸面泛黄,清清楚楚地记了一个“乔世安”的名字,代表他到访过,但没有租赁或买卖。江鹭的目光,挪到了页面上出现的其他人名。
胖和尚对他抢过账簿的行为有些不悦,那牙人看着更加紧张,好像怕江鹭抢走账簿一样。牙人凑过来,陪着笑伸手点别人名字:“真正买房的人,我们都是这样记的,和你那朋友不一样……”
江鹭:“嗯。”
他在牙人的紧张下,把账簿还回去,漫不经心:“大概我记错了……”
牙人:“那你……”
江鹭:“那我只好自己买房了。”
牙人立刻眉开眼笑,要当着典座的面,把自己一家房卖给这人生地不熟的小郎君……
但江鹭的心神,已经从他们身上移开,又转向了这巷子的“热闹”——
有一十来个戴着蓑笠的江湖人打扮模样的人,从巷子深处走出来。他们原本有说有笑
,却和江鹭一样,一到这里,便瞬间察觉这里的过于繁华。
他们怔了一瞬。
雨水淅淅沥沥,这方天地下的老头、卖花女、卖茶人、摊贩、客人,各自忙碌。
戴着蓑笠的江湖人立在巷子另一头。
江鹭和牙人、典座在巷子最中间。
江湖人沉默了两息后,忽然齐齐扭头转身,朝来处快奔跑。有人还大吼一声:“跑——”
与此同时,那些巷中的老头、卖花女、卖茶人、摊贩、客人,齐齐抄出武器,快步朝江湖人逃跑的这一方追来。
中间的典座“阿弥陀佛”一声,赶紧关上寺门。牙人吓得双腿软,手中账簿快要握不住,江鹭低头一把抄过账簿,朝他低声:“快进寺。”
牙人一愣,抬头看着郎君沉静的眼睛,忙不迭点头,赶紧去敲门。
而那站在糖人摊前的青衣郎君转过了半个肩,朝逃跑的江湖人方向看来,顺便看到了挡路的江鹭。
青衣郎君眼睛里噙着笑,既像在专注看逃跑江湖人,又像是在看江鹭。
他缓缓伸手,手中玩耍的糖人,朝着这个方向掷来。他没什么力度,眼眸含笑,面容和善,眼神却一点点锋锐起来:
“追上去,他们全是试图劫狱的江湖人——”
手指方向,既指逃跑江湖人,又准确无比地,将江鹭囊括进去。
追人的巷中人一愣,而江鹭在他们反应过来前,手中伞朝他们跑来的方向一抛,整个人翻身上墙,腾空跃起。
雨水斜灌,天地如浇。
牙人抖跪地,连滚带爬地钻入寺中。江鹭翻墙跃树,一出巷子,他便现身后追的人越来越多了——各式各样的人,都做着各自的伪装,而在那青衣郎君一令之下,齐齐朝犯人们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