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上前,但他朝后退。她连他一片衣袖都碰不上,姜循只是看着他那样的眼神,便心中生慌,几乎要冲上前安抚他。可她又能安抚他什么?
他的猜测并非无缘由。她难道可以否认自己和叶白的计划?
姜循便沉默地看着他,她见江鸭朝窗口退去,窗外电光照在他身上,凛刹森然。
他靠在了窗上,电光之下,姜循心口揪起。
江警说:“你现在要做什么7“
姜循不解他为何这样问,她诚实回答:“我和你说完话后,便会出府去宫中,到东宫和蔡逊商量大婚提前的事宜。我们会告诉皇帝我已有孕,太子大婚需要半年时间准备,半年时间内,我得弄出一个孩子让老皇帝相信…“
姜循说服他:“
我即将出府。我们没有时间了。“
江鹭颌。
江鸯道:“给我两个时辰。“
姜循茫然:“什么?
他手已撑在窗朱上,捡起了那羲笠戴上。兼笠遮掩他容貌,姜循只看到他朝她撒来的微白下巴:“给我两个时辰,若我不回来,你再进行你的计划。“
他撑在窗上便朝下跳去。
身如浮鸟,羽翼瞧扬。
姜循不知是为他的离去而心慌不舍,还是出于旁的什么缘故。眼看他要走,她几乎扑上前趴在窗口,仰望那掠到墙头的郎君。
她脱口而唤:“阿鸯1“
黑衣郎君身如玉竹,与墨色大雨几乎融为一体。他俯下羲笠,似乎朝她看来。
姜循目光不舍,却要压抑:“你说的你也有事告诉我,是什么事2“
江警答:“两个时辰后,再告诉你。“
江鹰纱着腮,咬紧牙关,拼出几个字:“你等我想办法。“
姜循大约猜的出来:“你能想什么?你无法周全所有人!我不需要…“
江鹭的凌厉隔雨刺来:“若我非要周全呢7“
字如珠玉迸滩,姜循撑窗仰望着墙头那道黑影。雨淋淋漓滑地溃在她面上,她一时间浑然不觉。视线被雨浇得模糊,她还是忍不住看他。
刹风袱来,姜循身子一颤:“一个半时辰!我没那么多时间,天黑前我是要回府安排其他事宜的…我只能给你一个半时辰。“
江鸯没说话。
他瞧间没入雨幕,留姜循怔怔望着绵密雨丝出神。她抚摸着自己心脏,感受不到毒入肺腑的痛意,只迷惘地自我安慰:真的活不成了?感觉不到啊。
…她也没那么喜欢阿鸳。
她只是在诸多红尘间,最喜欢他而已。那其实…也不重要。
可为何想着不重要,说着不重要,又生出流连不舍呢?
哎,所以她早就说过,她讨厌江鸯。她早已抛弃感情,他非要出现在东京…
这个人,真是讨厌。
早朝已过,大雨断续,众臣留在政事堂议事。
晋午用饭后,各位大臣见雨不停,纷纷撑伞离去。叶白亦在其中。
他如今是中书省的“红人“,很可能是下一任的“参知政事“,无论在皇帝面前还是太子面前,都能说得上话。叶白撑伞出殿时,仍有大臣羌慕地在后想着此郎君前途无量。
前途无量的叶白执伞下阶,唤住一位即将拐入后宫甬道的人:“姜太储。“
姜明潮回头。
他立在甬道墙沿下的树旁,一旁为他撑伞的宫人懂事地退开。姜明潮淡然看着叶白:蚀然他的女儿和叶白关系难言,但姜太傅本人,从没得过叶白的拜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