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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2页）

墨兰为他这话，心里头蓦地一暖，虽然不知道他这是不是玩笑话。

陆大妈在一愣之后，立马醒悟过来，笑道：&ldo;对对对，看我老了糊涂了。这里哪里有外人，都是自家人呢。可是自家人在这里，你也不能光顾着自己喝啊，四少！&rdo;陆大妈最后一句用吼的，眼看费君臣在自己说话的时候已经捞了第三碗绿豆汤，铁锅随时见底。

费君臣舀完汤，闻闻碗口的甜蜜香气，微微翘起来的嘴角宛如一抹狡猾的猫胡须，却是对着费镇南的。

费镇南收到他的示意，迅速把费老先生前面的棋盘没收了，说：&ldo;吃饱喝足再下棋。&rdo;

&ldo;你‐‐&rdo;费老先生把翘起的二郎腿放了下来，指着一个两个孙子，&ldo;你们这是合伙的，是不是？&rdo;

明摆就是合伙的嘛。墨兰实在忍不住了，别过脸去笑。众人还是能从她微微耸动的两个秀肩，看出她愉快的情绪。

费老先生本想继续和两个孙子抬杠的话便收了回来，咳咳两声说：&ldo;镇南。带裕华上楼吧。&rdo;

&ldo;我喝完这碗再上去。&rdo;费君臣坐回竹椅上，笑着扬了下手。

陆大妈赶紧把剩下的甜汤和两个碗都交给了费镇南，唯恐放在这全落到费君臣的胃里边去了。

墨兰跟在费镇南后面上了楼。原来二楼也有个会客的小客厅，平日里锁着。现开了门，见里面摆了套旧时的黑皮沙发，边角都有些磨损了。几张木桌子，边角的那张上面搁了个药架子。

&ldo;我爷爷恋旧。&rdo;费镇南这话算是解释了为什么屋里许多东西都像是过时货，用了许久的都舍不得扔。

&ldo;艰苦奋斗、勤俭节约是我们军队的良好作风。&rdo;墨兰口气中露出了些许的敬佩。应说这个家的人，有许多让她羡慕的地方。

费镇南未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微微一笑，像是接受了赞扬的人感到高兴。

两人在一张沙发上坐下来，各舀了碗绿豆汤。只尝了一小口，墨兰便明白为什么费君臣能一碗接着一碗喝了，这汤压根不腻，带的是如芦笋般的清甜，陆大妈的手艺真不是盖的。但是，即使是这样的微甜，费镇南喝了半碗便搁下了。这个人，还真如小陆同志说的，不爱甜品。

&ldo;坐会儿。&rdo;费镇南对她说，&ldo;君臣等会儿上来，帮你看一下身体状况。&rdo;

说到这儿，她忽然想起上一次他伪装费君臣到监狱里，问道：&ldo;你也学过医吗？&rdo;没学过也能装得那么像。

费镇南对此好像有点难以启齿的：&ldo;作为军队的指战员，多少得学一点点急救知识。当然在飞机上的时候你也知道，我确实学得只是皮毛。只不过‐‐&rdo;

&ldo;以前他当过侦察兵，就是特务那类的。&rdo;门打开，不敲门径直进来的费君臣替他接上话。

第二十九回：（二更）飞机上他那是吓唬她

侦察兵的要素是：看得准，听得多，装谁像谁。

墨兰从费镇南身上体会到了这三点。所以，别看这个人经常沉默寡言的，但是，心里边装的东西恐怕能填满一个太平洋。深藏不露的武功高手，指的就是这样的人。

费君臣走进来顺便带上门。费镇南让了自己的位置给他，站起来脱掉外套，卷了卷两边白衬衫袖筒，站在了落地窗前望着那伸到二楼的芒果枝。一个个半青半黄的芒果，在斜日的照耀下反she着亮眼的弧光，令人感受到夏日的青涩。

墨兰从他的目光望到外头耀眼的晴天，有点不可思议地说：&ldo;天气预报说未来几天会下雨。&rdo;

&ldo;这倒是应了景。&rdo;费镇南回道。

墨兰即领会到他这话指的是傅家人给她办的葬仪。

费君臣将边角桌子上搁的药箱拎到了这边，笑着问：&ldo;你们俩在说什么？有什么喜事？&rdo;

墨兰总算明白了：这四少说话喜欢带刺的。她回答道：&ldo;没什么。不过是亲人想为傅墨兰办葬礼。&rdo;

听她说得这般轻描淡写的，费君臣不免多看她两眼，一手打开药箱取出几瓶药罐子，忽然敛了平日的笑脸说：&ldo;我知道你学过医。我这人，也不是医生出身，形象点说，是军人家庭出生，习惯了发号司令。不听话的病人我不理，已经接手的病人没办法，必要时刻采取非常办法。&rdo;

一个没办法，一个非常办法，费君臣念得特别有韵味。墨兰仿佛能嗅到恶魔的气息四处飘散。

费镇南也禁不住回过身说话：&ldo;人家是女孩子，不是你经常面对的兵，连女兵也不是。&rdo;

费君臣侃侃而言：&ldo;你不是拿过枪指过她额头吗？&rdo;

&ldo;那是模型枪。&rdo;费镇南受不了了他一再拿这个说事，气急时声音有些粗矿。

墨兰微张了口：飞机上他那是吓唬她吗？！竟然拿一把玩具枪吓唬她！

费镇南从费君臣扶眼镜的动作，领悟到自己说漏嘴了。其实，费家的人没有一个能逃得过费君臣设的陷阱。所以费老先生常挂在嘴头上的一句话是：让君臣这孩子去学医，一是暴殄天物，二是祸害苍生。造孽啊！

墨兰见费镇南的眼睛对着自己闪躲，便知道他们这会儿说的话没错的了。但是，她并没有想过继续追究这件事。

费镇南自己却是十分不好意思，难得的一张脸有些黎红。他举起拳头佯装几声咳嗽，向费君臣说：&ldo;你给她看病。我去外面陪老爷子。&rdo;说罢，他迈大步走出了小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