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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2页）

做完奶油木瓜面膜，她尝试在自己脸上化各式各样的妆容。幸好以前傅家姐妹中有一个立志成为化妆师的，经常手把手教导其她姊妹如何伪装自己。她或许不爱化妆，但是对于任何新鲜事物都有学习的兴趣。手艺她从这位姐妹学到了七八分，所以现在能很快上手。

画完妆，整个人对着镜子里一看，浑然变了个人儿似的。她一方面兴致勃勃，一方面不知为何想到了费镇南。费君臣说他是侦察兵，装什么像什么。她突发奇想：如果他伪装成一个老太太老头子之类的，自己能认出他来吗？这么一想，她自个儿笑了起来，笑自己怎么能想到敌后武工队的情节了呢。

哒哒，门开，陆大妈走进来，见到她笑眼眯眯的，高兴地说：&ldo;卢小姐心情不错，是有什么好事了？&rdo;

好事是有。明天她就要去参加葬仪，将那些臭虫们一个个揪出来。光是想，血液里都热血沸腾，好比抗战八年胜利在望的那一刻。

第二天早上，正如天气预报里播的，城市上空下起了毛毛细雨。

小陆同志打了把黑伞，从小本田那边跑过来门口接墨兰，说：&ldo;下雨耶。卢同志真的要出去吗？&rdo;

&ldo;是的。&rdo;墨兰微笑道，抬手望了眼腕表，心里算着到达时间。

小陆同志刚刚只凭声音认人，现在上下打量她一眼，恍然发觉她像换了个人般惊艳，吓道：&ldo;卢同志是要去参加什么舞会吗？&rdo;说罢，他着急地向她身后望：&ldo;三少呢？三少不陪你一块去吗？&rdo;

&ldo;三少有自己的事。&rdo;墨兰自然答着。自己刚才从房间里出来，一路走到大门口，不见费老先生，也不见费三少和陆叔。这并不奇怪，大家都有大家自己的事要办。她本就麻烦到人家了，怎么能一再麻烦费镇南呢。

小陆同志听她这么一说，露出一副蛮无语的表情。他撑着伞，护送她到车边，频频回头看费镇南有没有跟来。可惜，直到车门打开，墨兰坐了进去，费镇南一直都没出现。他简直怀疑：他的费司令已经人间蒸发了。

&ldo;麻烦，载我到长青园墓地。&rdo;墨兰对当司机的小陆说。

小陆同志万般失望地踩下了油门。小本田&ldo;嘟嘟嘟&rdo;离开了费宅，进入雨天的车流里。

因为下雨，这个城市的排水系统一直不怎么样，有几条大道有好几处积水成洼。小一点的轿车经过水洼很容易死火在路中间。熟悉路况的小陆只好绕着道儿走，结果又遇上了几处堵车。

墨兰心思：幸好提早了出发。葬仪本来是在下午举行的。长青园墓地自己经常去过，因为母亲也葬在那里。知道在那附近有家小餐厅，做的饭菜味道还可以，刚好可以在那里用午餐。

小陆同志将小本田开到长青圆，也确确实实是中午用饭时间了。墨兰邀请他一块用午餐后再走。

这家小餐厅坐落的位置不大好，在不起眼的偏角，很少人能注意到它的存在。来关顾的，只能说是无意中尝过这家厨师的手艺后恋上的回头客。墨兰推开餐厅的玻璃门走进去时，看见姐姐傅蕙兰在，在高兴时倒觉得理所当然。以前，她曾与蕙兰到这里给母亲扫墓，两人也是经常到这家餐厅用餐的。

蕙兰一个人坐在窗边的桌台，望着窗外长条的雨线，侧脸有些苍白，好似刚哭过。

墨兰想着该怎么靠近去和蕙兰说话，一步三个迟疑。在这会儿功夫，有名男子径直向蕙兰走过去，伸出只手道：&ldo;傅小姐。&rdo;

蕙兰缓缓地转过半张脸，在看到男子的一刻拍案立起，愤怒地喊道：&ldo;楚文东，你到这里做什么！&rdo;

楚文东是‐‐？墨兰停住脚，找了个位置坐下来，以便好好观察这个新出现的男人。话说，这个男人仪表堂堂，黑色西装配黑色领带，手腕戴的钻石金表彰显商务人品质，连这说话的调儿，脸上每块肌肉的挪动呈现出来的表情，都是恰到好处的藏而不露。如果说这男人体内藏着把杀人无形的刀，墨兰第一个举手同意。

商场如战场，商人往往比战场上的战士更残忍，因为他要生存，因为他明白商战是永无休止的一天。

楚文东是楚氏集团现任总裁的嫡长孙。这次楚氏从新加坡杀回大陆的房地产，掀起血腥风雨的人就是这个男人。他擅长先掀起事端，然后在乱世中杀出一条王者之道。然而因他牺牲的无辜人士数不胜数。傅老太太就是其中之一。

&ldo;楚、文、东！你这是唱的哪台戏？黄鼠狼给鸡拜年吗？&rdo;傅蕙兰一巴掌打开他伸来的手。

楚文东好像不在意地把手收了回来放进口袋里，眉眼里带了一丝惋惜，说：&ldo;傅小姐，大家都是生意人，都是知道商道上的游戏规则。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胜得起自然输得起。何况，商场上的输赢只是就事论事，与私人情感没有任何关系。&rdo;

&ldo;与私人情感没有关系？敢问楚大少今天来这里，莫非真是来给我家姐妹吊唁？&rdo;傅蕙兰一句一声冷笑。

&ldo;是的。&rdo;楚文东扯扯衣领上的领结，道，&ldo;闻得傅家的白事，听说还是一名貌美年轻的姑娘，年纪轻轻就这么没了，多少带了点可惜可怜之情。同是一个商会的人，肯定得来拜访一下。&rdo;

傅蕙兰一个白眼瞪过去：&ldo;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了！谁不知道你楚大少收购隆盛把我家老太太气得中风的那天隔日，我妹妹墨兰不幸病逝的消息就传到了我们傅家。不是你们楚家的同一手计划，哪有这样的巧合？！&rdo;

楚文东的眉毛间轻轻掠过一个皱褶，说：&ldo;这事我确实没有听说过。有关你妹妹的事，我也是看了你们登在报纸上的讣告才了解到的。&rdo;

傅蕙兰拎起了自己放在椅子上的提包，冷笑着：&ldo;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有趣了。&rdo;

第三十一话：交锋

墨兰看着姐姐蕙兰急匆匆走出了餐厅，至于那个楚文东，仍坐在蕙兰的那张桌子前，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了个打火机把玩着。

嚓嚓嚓，三下，青橘色的火苗从他聚拢的掌中缓缓升起，点燃了一条卷纸。没有包烟叶的卷烟纸，在火苗上方一点即烧成了黑烬。火从卷纸末端快到他指尖时，他猛地手指头一松，让火苗落到了烟灰缸里。而且，他对于这个动作似乎乐此不疲的，一共烧了几条卷纸，才罢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