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有些事不是光靠忍耐能做到的。”
吴秋雨怔在他饥饿的眼神里。
慢慢的,同情、失望和不愿意承认的落差感袭上心头,他玩笑似的:“我不那么愧疚了,看来你也没那么爱我。”
江质眠眨了眨眼,顷刻,那种直白裸露的情感收敛,他坦然配合这个玩笑:“当初哭着喊着让我离开,觉得我是魔鬼的也是你。”
“是啊。”吴秋雨叹息一声:“……所以还是我欠你,我会配合你的要求。”
江质眠说:“谢谢。”
毕竟是爱过的人,这份情至今还没淡干净,吴秋雨挂断前忍不住道:“算我不公平。你真想吃人,就吃干净,别把太多决定权让出去。你以为胜券在握,谁知道结果怎么样呢?”
江质眠不置可否,通话挂断。
他摘下耳机扔到茶几上,清晰的几声响。与此同时,客卧的门打开,阿瑟从里面走了出来。
身上穿的还是昨天那套衣服,简单的t恤加浅蓝色牛仔裤。但因为穿着睡了一整夜,t恤完全揉皱了,软塌塌地套在身上,清晰勾勒出肌肉轮廓。他的颧骨还留着睡出的红,眉心无意识地微拧着,散乱的黑发挨着脸颊,生来带着的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淡了大半。
最主要的,他左侧耳垂略肿,靠近耳洞边缘的位置有着细小的齿痕。那是昨晚江质眠用牙尖刮出来的,而这样的痕迹在他脖颈、锁骨上都有。
冷白的皮肤上被咬住,用力吮吻而产生的或红或青的痕迹分外明显,这一切让阿瑟呈现出一种难得的狼狈,看起来像被狠狠糟蹋过。
当然么,事实也相差无几。
阿瑟昨天一整天经历了太多,无论是舆论翻盘还是江质眠强行把他摁在墙上用手来的那一场。结束时可以说是心神俱疲,然后就被江质眠趁虚而入,冷酷地摧毁了心理防线。
他已经不太想得起来自己是怎么吃下晚饭的,只是记得吃完了,对方说外面在下雨,要不要留下来睡觉。
天确实很黑,倒没有听见雨声,但他那会儿已经懒得和江质眠纠缠,干脆就去客卧睡了。
现在一觉睡醒,身体的疲惫消失无踪,麻木的神经也迅速复苏——那些弱势的、随波逐流的东西顷刻被傲慢的本性扫荡,昨晚当着江质眠的面掉下的眼泪炮弹一样轰在了今天的阿瑟心上,他几乎窒息了。睁眼瞪着陌生的天花板很久很久,才被迫接受了自己被人说哭的事实。
这件事的冲击性比被摁在门关半强迫性的用影帝手舒服了一回还大,导致他做足了心理建设才决心打开房门。
甚至暂时性忘却了百般讲究,都没察觉到同一套衣服穿两天有多不适了。
“早上好。”江质眠神情自然,低头看了眼手表:“十一点了,睡得好吗?”
阿瑟随着他的动作视线一低,同步落到了那只戴着腕表的手上。江诗丹顿经典的男士款,表盘和表带都大,瘦弱的男人撑不起来。但江质眠完全不会。
他的小臂精悍有力,肌肉紧实而不夸张,腕部突出的骨头如同嶙石,看起来就十分坚硬。牛皮棕色的宽表带被更宽大的手掌衬成了正常尺寸,修长的手指放松时微蜷曲着,指节隐隐显出其下的青筋。
那种被紧紧握住的感觉卷土重来,怪异的尴尬感让阿瑟脊背发麻,他下意识抬眼,正好和江质眠四目相对,那种感觉顿时更加强烈。
“我。”阿瑟清了清嗓子:“睡得还行,差不多要走了。”
江质眠静静望了他一会儿,忽然起身。
阿瑟条件反射地后退一步,接着立刻止住动作,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他在怕什么啊!
“你在怕什么?”另一道低沉的男音说出了他的心里话,江质眠人高腿长,几步就到了他面前:“……怕再对着我哭吗?”
骤然,阿瑟的脖颈充血红起,短时间内连耳朵带脸都罩上一层红晕。但大概是物极必反,强烈的羞窘感没顶后他反而冷静下来,缓缓掀起眼皮,瞧见江质眠专注的眼睛。
昨天半跪在自己身前的时候,他也是这种眼神。
阿瑟忽然伸出胳膊,环抱住了江质眠的肩背,他温热的指腹贴住对方的脖颈,摩擦着脆弱的皮肤一路上移,五指穿进江质眠脑后的发丝,轻轻抓挠后脖颈处干净利落的发茬。
接着阿瑟侧头,安静地吻住了他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