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绑着胳膊吊在了京郊西城门上。
整整三天。
在此之前,我的画像被张贴在城中各处,上面写着——反贼刘青鱼之妹,三日必杀之!
时间未到,夏湛是不会允许我死的。
我被吊得奄奄一息,虚弱不堪。
但是每隔一段时间,会有人将我放下来灌几口水,塞一把粮,然后再吊上去。
城内街道两侧,埋伏了无数士兵。
第三日,夏湛立于城门上,身旁还站着身穿白狐银裘、弱不禁风的赵明玉。
高高在上的世子爷,一袭玄衣,发如墨玉,剑眉入鬓,眼角微微上扬,脸上是棱角分明的冷峻。
他们在等青帮的人出现,然后一网打尽。
他还要赵明玉亲眼看到,灭门之仇即将得报。
但我赌他会失望。
果然,天色渐晚的时候,郊外那条进城的路上,还是毫无动静。
夏湛不死心,多吊了我一日。
第四日傍晚,他终于恼怒地意识到,没人会来救我。
他命人放下了我,蹲在我面前,用手捏住了我的脸——
「他们为什么不来救你?刘青鱼就这么舍弃了自己的妹妹?」
我努力地抬头看他,神情一如往昔,没有怨,也没有恨,只有无尽的惶然和凄惨。
夏湛愣怔,我动了动唇,无声地向他吐露了几个字。
他没有看清唇语,凑近了距离:「你说什么?」
我笑了,一字一顿、无比清晰地向他无声质问——
「奈—何—以—奴—呼—我?」
奈何以奴呼我?!
这是三年前,江南奴变起义时,发出的第一句质问口号。
我的主家被屠灭时,漫天的火烧啊烧,权贵跪在地上,如待宰的羔羊。
成千上万的奴隶,质问他们,奈何以奴呼我?
奈何严苛税收,逼我为奴?
子子孙孙,世世代代,不能脱籍。
奈何蓄奴成风,令我们腹坎无食、膝踝无裙、臀背无完肤?
奴女未配婿,早破其瓜,妇未耦子,先割其鲜。
主妇妒,则有锻椓阴私,剃毛缝皮,丑痛之声,流闻于外。
奈何视我如牲畜,圈养发卖,凌辱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