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推开车门的刹那,王学兵已经不再有恐惧,他的脑袋里什么也没有,他关上车门撒腿就向另外一个方向跑去,他的耳边只有风声,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双臂和双腿在协调动作奔跑,他跑了一会,刹住了脚步,回头,却见那些怪物从屋顶跳了下来,他们围着车子,他们并没有去追他!艹!他连忙又跑了回去,冲着他们大喊大叫,甚至,他用手枪向他们射击。
子弹没有打中他们,打到了地面,发出冲击水泥地的噗声,然后那一块地面随着弹头的坑而裂开,他又朝着他们开了几枪,终于,他们愤怒了,他们手脚并用地爬着向他冲来,斜着身子,就好像一只只猩猩那样,垂着手,面目狰狞,喉咙里发出呼呼的声音,又像捍卫着骨头的猎狗,他们在同一时间扑了上来。
王学兵没有逃,他知道跑不过他们,他的眼睛直直盯着车子的方向,刘梅从车里钻了出来,然后那架自动扶梯从屋顶延伸下来,再然后,刘梅爬了上去,接下来,从左侧飞窜过来一个黑影将刘梅扑了下去,王学兵心里一凉,与此同时,他也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扑倒在地。
求生的本能让他用双手托住了对方丑陋的脑袋,他发出了尖叫,这种声音很陌生,他从来没听过,仿佛不是他发出来的,接着,一阵强光照亮了他们,王学兵猛地闭上了眼睛,那种光线太强了,就好像闪光灯那样,在那瞬间,他闭上了眼睛,接着,他听到了枪声,明明是好多枪声,但是仿佛是从不同的地方同时射击的,接着四周咆哮的声音瞬间消失了,与此同时一股液体喷得他满脸都是。
他知道那是脑浆,所以他用力推开了尸体,然后用袖子迅速抹了一下嘴脸,王学兵觉得不可思议,那种速度,那种配合,他很想睁开眼睛看看究竟是谁,可是即使他用双手遮着眼睛,从手指缝里看,他依然觉得眼睛无法适应这种光亮,
他稀里糊涂,被人推着爬上了梯子,然后又钻入了那个圆筒形的门,他跌在了那幢安全的建筑里,里面灯火通明,接着刘梅摔在他边上,两个人费力地撑开眼皮,刘梅也是满脸血浆,她狼狈不堪,直到发现自己已经安全了,并且没有任何伤口的时候,她忽然和王学兵紧紧抱在一起,她紧紧抱着他,眼泪冲刷着她脸上的污渍。
王学兵也拥抱了她:没事了。他只能这样安慰着,这个姑娘吓坏了,他能理解,他能!
他和她几乎同一时间被扑倒在地,等着那些尖锐的牙齿穿透血肉。他也吓坏了,他觉得必死无疑!
他的面前站着5个人,确切地是5个穿着1919军装的军人,他们摘下了护目镜,风尘仆仆,似乎从远方刚刚赶来。看着王学兵和刘梅发愣的样子,他们当中有个人笑了,他笑得非常灿烂,他拍了一下王学兵的胸膛说:好小子,有种,敢牺牲自己!
他们当中的另外一个粗汉说:算你们运气!我们刚刚抵达这里,队长评估了形势,危险等级A,作战成功率80%,那个女的射击成功即可获救,救你就难多了,必须同时让扑向你的5个怪物倒地,所以有一枚子弹必须连射两个!赶快谢谢我们的快枪手!
那位士兵指着另外一个腼腆的小伙子,他行了个军礼,自我介绍:快枪手!这是我的职责!
那个粗汉随后就介绍自己:炮手,不客气。
那个笑容灿烂的小伙子露出一口白牙,说:俺是开心果。不用谢我们啊。
那个最帅的小伙子软软地靠在墙上,阴柔地说:漂亮哥,就是我。
最后是那个不苟言笑的冰块脸队长,他也和快枪手一样,行了个军礼:队长,不解释!
王学兵的双眼在他们身上一一扫过,眼中有激动,有羡慕,有崇拜,更多的是希望,他热泪盈眶。他给跪了,忽然他就觉得克制不住自己的激动,他跪在哪里,忽然嚎啕大哭,他从来没有这么难看得毫无形象地哭过,他跪在那里躬着背,哭着哭着,他忽然笑了。
五名1919傻了,他们还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面面相觑,开心果说:“队长,他不会是被吓疯了吧?”
队长说:“他很正常,你才被吓傻了。让他哭吧。赶快准备伙食,洗澡,休息。”
其余4人很默契地道:是,队长!
于是他们各干各的,行动非常利落,好像对这里的环境很熟悉。
队长对王学兵他们说:你们也去收拾一下情绪,待会开会再熟悉一下。
是,队长!王学兵说。
队长说:错了,我不是你们的队长,我是第九分队的队长,二七分队的电话在你们手上,你们就代表二七分队,你们谁是队长?
刘梅看着自己脖子上的电话,惊慌地指了指王学兵:他!
王学兵刚想说自己不是。
九分队的队长就道:是男人的话,不要否认!
王学兵立马被他噎了回去。
王学兵去房间里看望了他的妈妈,陈剑正在喂她吃晚饭,他妈有点清醒了,就说:学兵,你回来了呀,妈担心死了。
陈剑说:我告诉阿姨你出去找物资了。
王学兵点点头:妈,你慢慢吃,我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王学兵去澡堂洗澡,那里的供水系统是独立的,他们有地下水可以利用,几个大男人脱了衣服在那里毫不避嫌地冲洗,他们洗完之后换上了干净的军装,将脏衣服丢在了洗衣机里洗。
接着队长也来了,他带来了两套军装,一套扔给了王学兵道:愣着干什么,快洗,磨磨蹭蹭,洗完穿上,穿着那么破烂去执行任务,你当救援队都是丐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