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他这也算是开眼界了吧!闺女跟人家谈生意的时候,可不像是一个小姑娘,那稳成劲,啧啧,一百两银子都不放在眼里啊!
刘氏在一旁听杜河清一会儿叹气,一会儿又咂舌的,便问了一句:“他爹,你不睡觉想啥呢?”
“嗯,想玉娘呢!”杜河清翻了个身,在黑暗中对自个媳妇道:“你是没瞧见,玉娘今天啊,可算是把我震住了。”
刘氏好奇地问道:“咋滴了!”
杜河清笑了一声,“还咋滴了,咱家玉娘啊,长本事了!”接着他便把玉娘卖点心的经过从头到尾的跟刘氏讲了一遍。
“哎呀,以前啊,总觉得得自家这丫头,心太大!平时不吭声,拿谁都不当识数的,好像谁都不如她似的。”杜河清两眼瞪着房顶,像是自言自语似的地道:“现在啊,我是知道了,咱家丫头不是心大,她是真有能耐,有本事!别人啊,还真就不如她!”
现在杜河清是看明白了,池英杰那孩子,还真就配不上他闺女。
刘氏十分得意地道:“那当然,你也不看看那是谁闺女。行了,赶紧睡觉吧!”
杜河清应了一声,翻个身,转眼就睡着了。
刘氏听了杜河清的话,反倒有些睡不着了。
一想到自个闺女能跟那些买卖人谈生意,还把对方给制住了,她这心里头便免不得有了几分激动。这孩子从小不是在她身边长大的,以前跟她不亲,年前出事以后,玉娘就像在一夜之间长大了似的,懂事了不少。
现在听了杜河清的话,刘氏就更加相信,她闺女玉娘啊,可不是谁都能配得上的。
刘氏喜滋滋的想了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刘氏田氏都早早的起来了。
乡下人就是勤快,无论睡得多晚,早上都一样早起。婆媳俩分头行事,一个做早饭,一个喂鸡鸭。
杜家养的猪已经在过年的时候杀掉了,这个时候还不是抓猪崽的时候,所以家里现在只剩下一些鸡鸭了。
早上有大碴子粥,煮鸡蛋,白面疙瘩汤,还有贴饼子,炒白菜,咸菜疙瘩。
因为考虑家里有两个病号,所以白面疙瘩汤只给李氏留了一碗,其他的疙瘩汤和煮鸡蛋,则是都送到了二房去。顺便,还将昨天晚上抓的药也一并送了过去。
张氏一边给杜安兴喂饭,一边嘀咕着,“也不说把药煎好了再送过来,二丫,赶紧把药煎了去。”
杜小叶还没吃早饭呢,要是她不敢反驳张氏的话,只好乖乖地去煎药。
杜小枝正给杜河浦喂饭呢,她将鸡蛋剥开,掰成小块放到疙瘩汤里,然后一口一口喂给杜河浦吃。
杜河浦这会儿,已经缓过神来了,清醒之余,他也有些恨自己不经事儿。
当年老爹就说过,人生在世,坎坷比幸福要多得多。没有谁是一辈子无风无浪过日子的,遇到事情了,不要慌,不要怕,总有解决的办法……
可他呢,好像早就把老爷子的话给忘光了。儿子的事儿一出,他就觉得呀,这人活着都没意思了!他跑到老爷子的坟头上,哭了一通,把心里的难过,委屈,全都一古脑的说了出来。
谁能想到过年扫墓时给老爷子留的酒居然还在完好无损的在那儿摆着呢!
杜河浦是又气又急,啥也没想就把那一小瓶酒都给喝了,结果却因为这个,醉倒在了老爷子的坟头,差点被冻死。
也是老爷子在冥冥之中护着他,要不着啊,他肯定就交待了。
“爹,您别上火了,先把身体养好再说。”
杜河浦愣了一下,这才张嘴,又把疙瘩汤吃了。
他现在深身酸痛,高热过后,四脚酸软无力的症状也出现了。而且他现在的嗓子还肿着,根本说不出来话。
这药,起码还得吃三四天。
杜河浦点了点,随即摆摆手,表示不吃了。
杜小枝就给他倒了点水,边喂边道:“爹,您睡会儿,一会儿药煎好了我再给您送来。”
杜河浦点了点头,闭上眼睛养神。
杜小枝就赶紧把屋里的碗筷都收拾收拾,然后走到院子里去换杜小叶,“我来煎,你去吃饭。”
杜小叶起身,把手里扇火的扇子交给杜小枝,蹲到她旁边问她,“姐,大哥真的赌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