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笑容不再温柔,清澈的眼眸注视我时充满了戒备,他在我的身边,心却像冰一样寒冷。
唯一不变的是他的从容,无论我怎样地欺负,他总是能从容以对,最后,输掉的那个,是……我!
已经习惯了他的温柔,习惯了他的陪伴,当失去时,才发现我已经不能承受!从此我开始了夹在他和母后之间的痛苦生活,我不能违背我的母后,也不忍心看到他被母后责难,只能尽我的努力去舒缓他们之间的紧张。
可惜成效显然非常不好,母后对他有着根深蒂固的成见与憎恨,这是我无论如何也无法化解的。此后我在他和母后的天平上,逐渐偏向了他的这一方,因为无论怎样着,他们两人都是他比较势弱,所以我时不时地帮着他在母后面前开脱。
他很快就注意到了,我们和好如初,只不过这一次,他的眼中终于有了我的存在,这大概就要算是我惟一的安慰吧。
原来是这样!他是为了逃避母后的责难才故意让太傅惩罚!
我想起当时他眼中的悲哀,心里充满了愧疚。
低着头,我拉过他的手,他的双手被太傅各打了二十戒尺,手心布满了斑驳的笞痕,又红又肿,看来足足要有好几天都不能握笔了。
我想安慰他,想找一件能让他高兴的事。可是仔细想了想,我却悲哀地发现,隐藏在他无时无刻的笑容背后,我竟不知道什么才是他真正喜欢的,真正高兴的!
于是我只能泛泛地说:「算了,岫出,反正你的手也不能写字了,明天我们翘课吧,去太师府,明天是我表哥的生日,我们去好好地玩玩!」
他有些犹豫,摇摇头,「不好吧?明天王后一定会来找我的,我们跑出去玩了,那我这顿打不是就白挨了吗?你一个人去吧!」
我一撇嘴,太师府是我外公家,每年我都要去无数次,他不去我一个人还有什么意思?正想再游说他,门外有了动静,竟是我父王来了!
我很惊讶,这么晚,父王不跟栗贵妃早早地休息,怎么会上这里来?
看见我在这里,父王眼中的讶异之色一闪而过,关切地训斥:「甯耳!这么晚了你不回去休息,
还在外面疯跑什么?王福,你是怎么照顾太子的?」
我乘机要求道:「父王,岫出不回去,我一个人睡不着!您去跟太傅说一声,就不要惩罚岫出
了嘛!」
父王的脸色微微一变,但他向来宠我,最后还是妥协了。
「好吧,你把人带回去吧!不过甯耳你记住,只此一次哦!」
我兴奋地向父王告了退,拉着岫出走了。很多年之后,回想起此事,我才第一次想到,父王并不知道我在那里,所以他根本就不是去找我的!可是就因为我太受他宠爱,所以我竟然忽略了……
也许,就是从那天,父王开始对我有了不满!
第二天,我还是罔顾他的意愿,拉着他去了太师府。
表哥和我同年,只比我大月分,身为太师的嫡孙,他也是倍受瞩目的一个人物。
那天太师府非常热闹,不仅朝庭各部的官员都来朝贺,就连我的兄弟老大甯元、老三甯参、老四甯泗、还有小五甯舞也都来了。所以实际上我们并没有翘课,因为太傅放了我们一天假,也因为这样,岫出才最终跟我来了。
吃过午膳,我们坐着听戏,一个面目清秀的少年奉上戏单,我随便点了一出。表哥悄悄指着他对我说,那是吉祥班的名角瑞金。果然戏一开场,浓墨重彩的瑞金一亮相,就赢得了满堂彩!不过我没有太在意,我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岫出身上。
藉着他的手伤,昨天晚上我乘机将他的两只手都包成了粽子形状。所以他现在很不方便,刚才吃饭的时候基本就完全没有吃,而因为当时场合太过正式,为了不给他增加麻烦,我也没有特别去照顾他。
因此,现在我才可以专心地喂他吃些东西,我对这种运动量不大的劳动非常中意,所以干得津津有味。岫出很无奈,他本意不想如此招摇,不过碰上我这个横人,接受比拒绝要省事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