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人如织的景观路上,她咯咯笑出声来。
回到酒吧,生意似乎不忙,她先回房,一级级顺着楼梯上去,到转弯处时,红姨和炎红砂正下楼,木代笑一笑,低头让开条路,霍子红忽然失声叫了句:“木代!”
木代奇怪,抬头说:“啊?”
霍子红紧紧攥住楼梯把手,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嘴唇微微颤动着,好一会儿才强笑着说:“没什么,看完罗小刀回来啦?”
木代回答:“嗯。”
霍子红目送她离开,听到足音一路往上,木地板上轻轻的压动,然后是关门声。
她腿上一软,险些坐倒在楼梯上,炎红砂一把扶住她,她抱着炎红砂的胳膊,像抱着救命的稻草,一直念叨:“红砂,你看见没有?看见没有?”
霍子红眼前渐渐模糊。
木代有白头发了,刚刚,她头一低,披散的发间,发根处,露出丝丝的白来。
自己四十多了,保养得当,都还没有白发,木代才多大点的姑娘?
半夜里,霍子红睡不着,惦记着木代睡的好不好,起身找着了房门钥匙,屏住气,极轻地打开门。
刚一推开,触目所及,险些叫出声来。
木代没在睡觉,她搬了把椅子在窗户前头,抱着膝盖,坐在椅子上往外看,月光透进来,她身前身后,还有她自己,被照的银亮。
听到声音,她转过头,说:“红姨啊。”
她平静的,轻声的,给霍子红解释:“红姨,我不是不想睡觉,我也知道,要养好身体,才有力气做事。但是我睡不着,每次躺到床上,想到罗小刀也那么躺着,我就有点慌,气喘不过来,一定得坐着才舒服。”
还安慰她:“你放心红姨,我有时候这么坐着,也能睡着的,只要睡着了就能养精神,不妨事。”
霍子红忍着眼泪,朝着窗口处看出去。
她头一次发现,原来从木代的窗口这里,是能看到罗韧的房间的。
听到木代喃喃低语:“有一次睡到半夜,忽然醒了,看到罗小刀窗口亮灯,把我给高兴坏了。后来反应过来,郑伯开灯找东西呢。”
她叹了口气,下巴轻轻搁到膝盖上。
霍子红给她披了毯子,又悄悄的关门离开。
关门的时候,才发现眼泪流不下来,或许已经干涸在眼睛里了。
没法拿话安慰木代,就如同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你也永远没法去安慰一个把道理看的比你还通透的姑娘。
***
第二天,霍子红专门和木代错开时间,也去看了罗韧,出发前,把炎红砂拉到一边,说:“你没事要和木代多讲讲话,多开解她。”
炎红砂说:“哦。”
道理她懂,可该怎么“讲话”和“安慰”呢?
霍子红走了以后,她思量了很久,犹豫着,期期艾艾的,上了二楼,在木代门口逡巡了又逡巡,然后伸手敲门。
木代过来开门,先是开了很小的缝,见到是她,笑了一下,把门打开。
难怪她那么小心,刚洗好澡,头发湿漉漉的,身上还包着浴巾。
把炎红砂让进来之后,她去到镜子前面吹头发,吹风机打开,嗡嗡嗡的声音。
炎红砂就在这电器的噪音里讲东讲西。
——木代,这两天大家都累,不如什么时候空,出去走一走啊?神棍说,他朋友在附近的古城也开客栈,可好玩了,让我们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