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盛隆帝对元煕的偏爱,元琮的眼里闪过一道晦暗:“是啊,从来没有父母能别过子女的,更何况朝暾还是他们最疼爱的儿子。”
“承嗣,如今的你算是新生了,没必要一直背负着以前的事情,你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过完这辈子的。”
静斋看着这个同自己大哥十分相似的男孩,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如果可以选择,他希望这个孩子能够做一回真正的鲜衣怒马少年郎,而不是什么都背在自己的肩上。
元琮感觉到静斋先生对自己的善意,内心微微一暖,脸上的笑容也真诚了许多。
这一刻元琮突然有了倾诉的欲望,他看着静斋轻声问道:“先生,您认为我抑制佛教的发展,进行全国范围的禁毒是对还是错?”
“承嗣,你所做的一切都是造福万民的好事!”静斋先生肯定的说道。
“您不觉得我的手段太过毒辣了吗?”
“无毒不丈夫,有些事情必须手段强硬方能镇压下不同的意见。佛教的危害,历朝历代的帝王都十分清楚,可是为了自身的利益,他们不愿也不敢去改变。”
“至于你说的毒品,老夫曾亲眼看过那些人毒瘾发作后的样子。那时的他们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老夫实在是不敢想象那玩意横行盛朝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每每想起那些人毒瘾发作的样子,老夫就无比的庆幸,庆幸盛朝有你和贾琏!”
“您不觉得我对元杰太过无情了吗?他毕竟是我的庶兄,是父皇的儿子,盛朝的皇子!”
元琮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内心是十分忐忑的,他怕看到静斋先生眼中的责备。静斋先生对于元琮而言是尊重的长者,是自己人生路上的导师!
“承嗣,你没有错。在那种情况下必须要让世人知道毒品的危害,而元杰就是最好的人选。”
“元杰是皇子,他享受了百姓的供奉就该为百姓谋福。因为他的愚蠢致使毒品流入京都,他百死难赎其罪。只有他的惩罚足够严厉,他下场足够惨方能平息民愤。”
“君者舟也,庶民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元杰的行为说小了是受人蒙蔽,有失察之责;说大了就是颠覆盛朝,有亡国灭种之心。”
“你表面上是在让他受辱,实则是有意保全他的性命。承嗣,你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你心中不止有天下大义,还藏着铁骨柔情。”
听到静斋的话,元琮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世人都说他权势心重,又有谁真正了解过他的内心呢?
“请先,我……”元琮哽咽的看着他。
“好孩子,你受苦了。如今你可还坚持自己的选择,不愿意改变?”
“先生,哪有什么天下太平,不过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我愿意做那个负重前行的人,只为身后万家灯火长宁!”
“我尊重你的选择,希望你日后无论走到什么位置都不要忘了自己的初心。至于林家丫头,你就放心吧。我就不信了,举全国之力还保不住一个小丫头?”
“琮,谢过先生。等这边的事情结束后,琮自会远赴海疆,保我朝沿海无忧!”
“去看看恩侯吧,他一直都很担心你。”
元琮对贾赦的感情是复杂的,曾经他是怨过贾赦的。既然对嫡妻情深义重,又何必去招惹别的女子?既然给了自己生命,为什么又对自己不闻不问?
在刚得知自己的身世后,他其实是无措的。那段日子贾赦一直默默地跟在他的身边,陪他度过了那段彷徨的时光。
“是该去看看他了。”贾琮笑道。
元煕和黛玉离开书房后,两人无言的坐在桃花树下。看着树上青涩的果实,黛玉只觉得一阵恍惚。仿佛昨日才同他一起赏花品酒,今日就绿叶成荫子满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