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禄成将大批的案卷放在顾淮孑的面前,顾淮孑依次查阅后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还算妥当。张大人还是有能力的,只要善行善为,定然会有收获。不为官场通达,只为口耳相传,百姓信赖才是官场的正道。”
顾淮孑的夸奖让张禄成心里涌起一阵暖意,他自当上这一洲之长,几十年未有升调,自觉仕途无望,不知不觉就习惯了无为而治。
此次事件的波折,让他重新拾起了首次为官时的初心,“以富乐民为功,以贫苦民为罪”,御史大人所言所行,才是真正让他看清了官场的路。
将张禄成送远,三人收拾行囊准备亲自将女儿们的尸身带回去。棺木众多,使用渡船来往需要一天的功夫,他们分头带领一艘渡船前往不同目的地,以期加快进度,最后相约与女儿镇重聚。
乔吟的渡船到达女儿镇渡口的时候已近黄昏,女儿镇里失去了原本的平和与活力,梅花糕摊子随意摆放在街口,木箱迎着空气中的湿漉向下滴水。
她仿佛在无尽时空中听见一声声的呼唤。
顾淮孑和喻承在一片广场之处,女儿们所在的棺木已经悉数被其家人领回,唯独还剩下一副,便是那个不知道名字毅然决然跳河自尽的女孩。
喻承核对了半天,确定是这镇上的一户人家,不由得犯了难。
等到乔吟汇合,三人一合计,准备亲自将这副棺木送去案簿上记录的地址。
这户人家在河湖的尽头,道路狭小,棺木不易通行,乔吟主动带头探路,周围有零散探头张望的百姓,到了木屋前大门紧闭,乔吟敲了好几下不见应声。
他们这头才把棺木放下,上路的方向匆匆跑上来夫妻二人,口头大声呵斥着。
“哎哎哎,干什么的!把棺材放人家门口,你们什么企图?”
“二位可是白英的家人?”
“你们谁啊?”
乔吟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夫妇俩一脸不可置信,乔吟让他们自行查看棺木也不为所动,开口便是破口大骂,丝毫不顾颜面的撒泼打滚,要将女孩的死赖在他们头上。
对于此等刁民,三人都没有处置的经验。毕竟人家才死了女儿,使用暴力对待实在说不过去。
叶子偷偷跟着三人过来,原本是出于爱慕和好,可眼瞅着白家夫妇蛮横无理耍无赖的样子,不由得心中冒出一团火,她不假思索冲上前头。
“白家叔婶你们莫太欺负人!大人们是好心不是怕你们,你们平日里怎么待英子,你们自己扪心自问。”
“自己不努力也就算了,生个女儿居然指望她替你们跨阶层,从来不考虑她愿不愿意喜不喜欢,但凡交个朋友没有点利益关系,就立马让她掰断。你们算什么父母,你们不过是趴在她背上不停吸血的水蛭。”
女孩之所以没有朋友,跳水的时候没人出头劝阻,一切都有所渊源联系。夫妻的势利计较在镇上是出了名了,旁人一旦接触他们家的女儿只会说,有其父母必有其女。
“叶子,你要造反啊。你阿娘真是把你给惯坏了,我早就说过孩子就是惯不得,特别是女孩,就不该让她读书。你看看你,书读的人都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