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吟在他烦恼之际想起一事,她收起了眼帘语气里带了微弱的颤音。“那……娟儿呢?”
喻承叹了口气,带来的是坏消息。“送去的时候大夫就说不行了。凌晨走的,还算没吃太多苦。她要是在,的确能好办不少,可惜了。”
乔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意料之中的失落还是意料之外的无力。或许没有娟儿,她也会在无数次失败里从敌人那里扯下一块肉,而娟儿的出现,将那份抵抗化作了勇气。
“不如,让我去见见那个罗家阿娘?我想,她应该有话与我说。”
喻承听了连忙摆手。“不是我不让你去,公子再三吩咐了,让你不要到处乱跑,方才回来的路上他还警告我呢,万一被他知道了,岂不是……”
“喻大哥,我们此行为何?”喻承沉默。
“你学武有道立命立心。但凡有希望,为何先止步?”
喻承取过刚搁下的剑,剑身藏黑,上纹长蛇盘绕,剑穗也是纯墨,任何颜色与之相撞都得不到好处,唯有抽剑闪过的白光是穿过黑暗与之拥抱的存在。
“罢了,舍命陪君子。”
乔吟皱了皱眉头,不过是去见个人,舍的哪门子命。
二人到达牢房的时候,为了避免妇人产生排斥,乔吟准备一人进去,让喻承在牢房外等候。
妇人见到她并无意外之色,才一夜不见,她已经满头白发,一双眸子摇摇欲坠,枯萎的手掌还是死死靠着罗明的尸身,一刻都不肯松懈。
而罗明的皮肤已经开始泛紫,出现了块状尸斑。
乔吟蹲下来不管面前之人是否无视自己,始终正视着她。
“罗大哥他……是怎么走的?”
她一开口便掐准了妇人会回她。只见妇人缓缓抬头,大半的门牙全数被自己粒粒咬碎,露出血淋淋的大嘴。
“我儿是因为你,是你杀了她。”
“他原来那么乖那么孝顺,就是因为你,他想做个人,他吞下了那日你送他的金豆子,你送他的!那么大一捧,我怎么都抠不出来……”
乔吟并没有因为她刻意夸大的说辞动容或是害怕,反而十分平静地揭穿了她的谎言。
“你没有说实话。他根本不是因为想做个人,而是他发现他那嘴硬心软的母亲根本就不是人。
“我可以从他眼里读出,他想让我做他的新娘,而不是陪葬品。”
“如果我猜的没错,他是撞见你们在私下交易,他震惊之下想要阻拦你去进行那丧尽天良的事,可你还是执意,他绝望之下以死相逼,你仍有犹豫。”
“于是,他替你做了选择。”
“你胡说八道!”妇人开始发狂地哀嚎,她十指不停用力抓着自己的头发,失去土地的发丝大片大片脱落下来。
“我听你那些故事的时候,一直在想,什么样的人会做到忘记苦痛,再横加苦痛。我想,应该是那个过的最苦的人用来麻痹自己的方式。她加入敌人的队伍,为的不是旁人,而是自己,以为这样自己才真正活的像个人。”
“把他给我吧,我会好好安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