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他应了一声,又抬起眼睛。
她听他应声,便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转头就端起小几上的荔枝水喝了几口,里头还有未化的冰块,随着她端碗的动作而轻轻碰撞着碗壁,发出清晰的声响。
她一手抱着猫,一手端着碗到他面前,“子意做的,很甜的。”
谢缈接过来喝了一口,冰凉酸甜的味道十分沁人,他眉头舒展了些,抬头对上她的笑脸,他也不由弯起眼睛。
黄昏时,大片橙黄绮丽的光洒在陵阳湖上,也穿插入楼上栏杆内,在地面的影子鳞次栉比。
戚寸心看着他用沾了朱砂的笔尖轻轻在纸上一点,画中的人鼻梁上顿时添了一颗殷红的小痣。
“我从前只知道你字写得好,原来你的画工也这样好。”她抬起头,说。
“他教的。”
他没抬眼,兀自在看画上抱着猫的妻子。
即便身为弃子,他也仍要被教授所谓君子六艺,就算那个时候尚且还不知他有没有那么长的命来附庸风雅,吴泊秋也仍要苛求他的书画之工。
吴泊秋曾言,君子岂因龙困浅滩而不思进取。
“那你教我吧。”戚寸心歪着脑袋看了会儿画上的自己,她伸手去拽他的衣袖,“这样的话,以后等我学会,我就在旁边画一个缈缈。”
“娘子最是好学。”
谢缈闻言,唇角微弯。
夕阳的余晖逐渐消散,夜幕悄然将临,回到阳宸殿用过晚膳,洗漱过后,戚寸心从匣子里取了药膏来,替谢缈颈间的蚊子包。
她一边涂药,一边偷笑,竹片沾着冰凉的药膏涂在他颈间红红的痕迹上,缓解了几分痒意,但他侧过脸来瞧见她的神情,他一下抿起嘴唇。
“笑什么?”他的嗓音清泠。
“没笑。”
她摇摇头,尽量摆正神色,可是没一会儿又忍不住笑,“缈缈,你怎么一到夏天就一定会被蚊子咬啊?”
还跟三星连珠似的。
他没说话,却忽然将折子扔下,伸手扣住她的肩,回身来便将她压在榻上,那双如琉璃般剔透的眼睛静默地盯着她。
“你生气了?”她眨了一下眼睛,这样近的距离,呼吸都有点不敢了,脸颊有点发烫。
“没生气。”
他简短地答。
“那你……”
话说一半,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只因他忽然低下头来,亲吻落在她的颈间,微凉唇瓣在薄薄的肌肤上辗转,有种细微的刺疼,而她的眼睫颤动了一下,大脑一片滚烫翻沸。
他抬首,一双清澈的眸子微垂,目光落在她颈间。
白皙的肌肤更衬一片红痕显眼。
他弯起眼睛,终于满意。
戚寸心的脸已经红透了,她还不知道自己颈间有什么,她拿起一旁的软枕就往他身上扔,然后自己把自己卷进薄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