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疲惫地靠在椅背上,仰头看着天花板在眼前旋转。直到速度渐缓,才手揉上脸皮艰难地扯扯嘴角,想让自己表情看起来没那么僵硬。手下肤感有些粗糙,他忽然想起早上叫醒程之时一如往常地去蹭她脸颊,她迷糊间躲开呢喃了一句。当时没听清的两个字在此刻明晰起来,是“剌人”。周于抬起手腕来看表,竟然已经两点多。来不及按照预想的那般把情绪整理好再走出去,他快步穿过办公区,脚步刻意放轻了,没有影响正在小憩的员工们。李鑫早在看到周于从会议室出来的时候就在办公室门口等着了。利索地开门。“她吃了吗?”李鑫早就等着汇报,语速飞快。“之姐没到十一点的时候就走了,说是逛街。”周于点点头,还好没饿着她。李鑫想了想,还是也跟了进去。他话说得很巧妙,“也不知道之姐是记错了还是嘴快说错了,一开始说是和孟来约了,又说和蒋薰一起。”周于想了又想,拿起的手机又放下。算了,程之既然想瞒着他,他也不必去追问。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嗯”了一声就走向办公桌,打开文件时后背突然冒冷汗,没由得想起姜明章说的话:“在你真正能满足你的野心之前,你永远不会把好好放在值得吗程之在晚餐时间如愿地见到了多年未见的江伯伯。她进厨房帮忙端菜的时候小声地在覃夫人身边说了句“谢谢您。”覃夫人拉过她,“听他秘书说本来今晚有事的,结果还是推了。”“你伯伯看着性子冷,但你还是……”程之点头,“我晓得的。”江伯伯这么多年,对待她既生疏又亲近。但不管是当年换身份还是在程之被李正德软禁的时候,以及后来进娱乐圈,他确实都帮了她许多。不管是看在与父亲的情分上,或是因为歉疚也好……程之领情。所以难得主动端起酒杯,道谢也是真心实意:“这么多年,谢谢伯伯。”说完仰头而尽,倒把坐在边上的江木离吓了一跳。边给她添酒边叨叨着:“自己多大酒量不知道吗?逞什么能呢。”江岱仔细地看了程之一眼,“嗯”了一声也饮尽了酒。覃夫人也赶紧给他添酒,又状似无意地提起旧事。“好好你是不知道,你出生之后像个粉团子似的可爱。当时你江伯伯可眼红了,说了好几次要认你做干女儿,是你爸爸不同意,故意气他没女儿。”程之讶异地抬眼,接到覃夫人的眼神示意,只得硬着头皮道:“呵呵,我确实没听我爸说过。”话却没有顺着覃夫人的意思说下去。江木离大概知道程之今天是为了什么人什么事来求父亲,但也没想到母亲会突然提起这茬来。程之说话的时候他已经急得站了起来,动作又大又急,带倒了身后的椅子。不可避免地收到父亲的冷眼和母亲的唠叨:“怎么这么大人了还是毛毛躁躁。”好在程之没有借着杆子往上爬,他怕再扯出什么让他接受不了的话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干脆直接把事情挑明:“您之前很看好周于做的事,但现在被李伯卡着了。”抄着臂威胁似的口吻:“您看着办吧。”程之的反应让覃夫人看不懂,但她更没想到自己儿子会这样鲁莽,只得尬笑着打圆场:“你看看人家周于做事的格局,哪像你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程之拉着江木离的衣摆,想让他坐下来。江木离却声音更大:“干嘛呀,你找他办事还要讲这些虚伪的道道吗?又不是别人。”程之心里叹了口气,只有在江木离心里一切没变。可要是一切如前,今天周于就不会因为她落到此等困境,她也不会厚着脸皮来这吃饭。再说些场面话也是无意义,程之也站起来,诚实给出自己的筹码:“江伯伯,我舅舅前天打电话问我,让我问您一句,您进名单的事要不要帮忙。”程家的人脉关系,虽然帮不上其他的,但在这种事上还是有用的。江岱推了推眼镜,有些好笑地看向程之和江木离。到底是年轻人,说话做事不给人留余地。“你舅舅这耳朵,是从小就灵光。在加拿大这么多年,还变千里耳了。”“先不说这些,总台下个月有个晚会,你想去吗?”这却是程之意料之外的。虽说上总台的节目拿不到太高的出场费,而且要求艺人配合度极高,但不管咖位大小,圈里人都争着抢着上。好像这样就算是“根正苗红”。简单的动作,却被大家赋予了不一样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