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它像是女人嘴角的微笑,平静,温和。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层层的叠加,它剧烈地波动起来。它开始呜咽,进而咆哮,最后变成一片暴风雨里的海洋,汹涌澎湃,掀起滔天巨浪,把王佐完全吞没。
一种不可想象,无法阻挡的力量,压迫着王佐,让他不能动,也透不过气,穿透进他的身体,到达他的每一处角落,撕扯着他的每一寸血肉,骨骼,神经,让他痛彻肺腑,生不欲死。
这感觉如此逼真而又强烈,在这种不可思议的力量面前,唯有毁灭是最自然的,自然到让人生不起挣扎的心思。王佐毫不怀疑,用不了多久,他就会被撕成碎片,荡然无存。
小王,你在玩什么呀。
小王,跟我们一起玩吧。
两条黑线,突兀冒了出来。
它们出现得如此突然,就好像从来没离开过一样。
而王佐看着它们,明明就在眼前,却有种很遥远的感觉。
它们扭曲着细长的线条,在惊涛骇浪里,若隐若现,仿佛在有节奏的呼吸,在畅快的嬉戏。好像这暴怒的墨色海洋,是一片广阔的,只属于它们的游乐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两个不速之客的缘故,风波来得突然,退得也快。转眼之间,海洋平息下来,范围慢慢缩小,逐渐退化成秋月下的平湖,渔舟唱晚,一圈一圈的涟漪,染上了黄昏的光泽,微微荡漾。
两条黑线已不知所踪,神不知鬼不觉地,悄悄地来,悄悄地走,挥一挥手,saygoodbye……
正如第一次它们在梦里出现,打断了他和女神的深入探讨……
角正大人满脸惊愕,震惊莫名。
就算额头银角没有发出光芒,他也不可能不知道,刚刚经历了一场恐怖的灵气风暴。
他完全不明白,一个修为近似于零的人类小修士,凭什么引发灵气暴动,凭他刚刚修补好的经脉,还是空空荡荡的气海?
更匪夷所思的是,就算身为化形大妖的他,直面如此剧烈的灵气风暴,也无法全身而退,为什么这个小修士看起来毫发无伤?
当看到最后,暴动的灵气竟然自行平息下来,他彻底无语,不由得产生了深深的挫败感。
化形大妖又如何,不还是看不透这个人类吗?
这个人类身上,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难道这就是命,这颗珠子,因他而动,命里就该属于他?
小木屋外,雪停了有一会儿了,像是有个隐藏在虚无里的巨人,撑起了巨大的伞,把木屋遮掩得严严实实。
直到王佐精疲力尽地回过神来,巨人才撤去了伞,雪花洋洋洒洒,比刚才更大了。
王佐这时的感觉,就好像做了两个钟的重口味马杀鸡,被一个大手大脚的大姑娘,用手用脚用膝盖,狂揉狠顶蹂躏糟蹋了一通,浑身说不出的酸痛。
他揉了揉眼睛,看了下手,没眼屎啊,那两条哪吒闹海似的黑线,特么是个神马玩意?
“你……没事吧?”
角正大人问道,目光里充满了不确定。
王佐摇了摇头,用不确定的目光回了他一眼,心里问道:你是想弄死我吗?
角正大人长吁了一口气,露出一丝自嘲的笑容,转身朝门外走去,嘴里说道:“这颗珠子,就是那条灵脉,你好好温养,很快便能恢复修为……”
灵脉……
王佐心有余悸地看着手里的小珠子,张大了嘴,这颗小珠子,就是那个大石台?
太难以想象,太玄幻了,感觉就像上古时期塞坦星威震天大神丢失的那个能量块。为了能量块,他来到地球,大战另一个大神擎天柱……
“这么说,那几个人……”
王佐眼前忽然浮现出白芙梅的俏脸,和那一颗**的痣。
这么说,他们都被干掉了?人又好看,心地善良,还是个寡妇……暴殄天物啊。
“怎么,你想为他们报仇?”
角正大人霍然回头,逼视着王佐,额头银角迸发出耀眼的青色光芒。
霎时间,小木屋里的气温陡然下降,一股股寒气,仿佛毒蛇一般,四面八方爬了进来,顺着地面,沿着裤管爬到王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