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祺把门打开了,蒋洛盟跟在贺祺身后进来,忿忿地反驳:“你明明就在躲我!”
贺祺旁若无人地换鞋,脱外套,随即朝浴室走过去。
贺祺头也没回,撂下一句:“你说是就是吧。”
蒋洛盟完全摸不着头脑,急躁地冲到浴室门口,扒着浴室门不让贺祺关上:“为什么?我又哪里惹你不高兴了?好好的你干嘛要躲我?”
贺祺把手松开了,站在浴室门口淡淡地点头:“对啊,所以我没躲你。我只是没兴趣了。”
蒋洛盟惊愕地瞪大了眼睛。比起这句话,蒋洛盟更没想到的是贺祺的态度。他怎么能这么理所当然,这么理直气壮地说这种话?
蒋洛盟又惊又气,甚至不由冷笑出来:“呵……什么意思啊贺祺?因为na的事?这事不是已经过去了吗?我也解释过了,你要还气不过就去举报我好了,我绝对认!心服口服。但我真的想不通,你为什么非要……”
“想不通就对了。”贺祺打断了蒋洛盟的话:“你没发现,我们其实一直不在同一个频道上吗?天之骄子哪儿能明白平民百姓的想法呢?
“是,我承认我上中学的时候是对你有好感,我一开始没拒绝你也是因为这个。但我们现在早已经不是18岁了。
“这段时间里我看清楚了,我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勉强下去也不会有未来的。实在抱歉,我不是一个浪漫主义者,不想在不现实的情感里浪费时间。
“你觉得我在躲你,也没错。比起谈一场不切实际的恋爱,我认为还有性价比更高的事情,更值得我花心思去做。反正我们也没确定关系,到此为止吧,趁还不算太晚。”
一切都发生得毫无预兆,蒋洛盟完全无法接受。他甚至连一个清晰的理由都没听到,就稀里糊涂地被贺祺抛弃了。
蒋洛盟不可置信地看着贺祺,嗓音颤抖着:“贺祺,你要这么对我吗?”
贺祺的头低了低,回应十分简短:“对不起。”
蒋洛盟满腔怒火无处发泄,攥紧了拳头,竭力保持着冷静:“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你没有资格单方面结束。”
贺祺对此不置可否,顺着蒋洛盟的话说:“我们顶多只是date的关系,我对你没什么义务。你觉得我是躲你也好,冷落你也罢;我现在就说清楚,以后我一直会是这个态度。你如果觉得这种关系还意义,还是不想结束的话;那你就继续吧。我无所谓。”
蒋洛盟瞪大了眼睛,一时间六神无主。
蒋洛盟从来没有这么慌张过。之前跟贺祺交谈周旋,虽然结果也不是百分百完美,但起码蒋洛盟知道贺祺在顾虑什么,知道贺祺需要的是什么。可今天,直到现在,蒋洛盟也没听出来贺祺在表达什么顾虑、什么需求。
贺祺好像真的只是不在意了。他对这段关系、这份感情毫无期待。蒋洛盟在贺祺的眼睛里看不出一点兴趣,只感觉到催促和厌烦。
蒋洛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他前二十年追人的经历都很少,完全不懂如何争取一个对自己没半分兴趣的人。
贺祺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他把蒋洛盟的手从浴室门上掰下来:“我要洗澡了,走的时候麻烦把房门关好,谢谢。”
蒋洛盟的眼睛一眨不眨,愣愣地盯着贺祺。
贺祺把脸偏开,毫不犹豫地关门落锁,一气呵成。
贺祺心跳得“嘣嘣”响,他甚至怕门那边的蒋洛盟听到,赶忙把淋浴头打开。
哗哗的水声充斥着贺祺的听觉,贺祺咬着牙换脱掉衣服,僵硬地站在水下;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胸腔起伏,无目的地一次一次深呼吸。
贺祺就这样站了很久,没有听到意料中蒋洛盟奋力拍门、喊他名字的声音。
贺祺知道,蒋洛盟已经离开了。
贺祺的心像是忽然被揪了一下,镜子里的脸瞬间苍白。
上帝会宽恕你的。但是其中的痛苦和磨难,要自己承担。
最尴尬的事情,无非就是在最尴尬的时期,两个最尴尬的人,无法彼此回避。
贺祺和蒋洛盟在同一个公司,同一个部门,连办公室都是同一间;两人无论怎么努力,也还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