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仞雪一声痛呼,面色惨白,缕缕鲜血从嘴角渗出。
戴笑旭却也面色一变,收回虎爪,竟是已经根根半折。
可见即使是已经受了外伤的天使圣铠,已然混融升为十万年的躯干骨,也有着坚强的保护力。
沧溟斗罗一撇嘴:“下去吧,我自有补偿。”
“可别是嘴上说说。”戴笑旭看着宝贝爪子,有点心疼,既带着戴家人的傲气,又不敢违背主子,只好这样悻悻嘟囔着退了出去。
“他伤不到你的内脏。”沧溟斗罗低沉地笑着说,“真是一副好铠甲。但足够了!”
那被虎爪扩开许多的伤口,中空之处已不再带着修罗的印记,沧溟之杖召唤出的黑色海蛇如潮水般涌入,啮刺、啃咬、咀嚼、吞噬……
蛇信子吐出的腥气喷在了千仞雪那一度破碎的心上。
她感受得到自己的心脏抽痛着,跳得更加局促无力,浑身的血流减少下来,面色越发苍白如纸。精神力也几乎难以为继。
比起这样送给邪魂师,还不如当初死在心脉破碎的观音泪下呢……扭曲的怀旧念头在千仞雪因虚弱而混乱的识海中跳了出来。
往事一幕幕浮现。
底色是爷爷和他身后辉煌灿烂的天使,但眼前的却是惨剧。
那个爱着自己的残忍女人。那个永远闭上双眼的混蛋慈父。那个对自己暗送秋波的天斗大皇子的尸首。那个攫去自己太多的蓝发怪人。自己怀里吐着紫色血沫的妈妈。
然后是一片光亮。
回光返照么?千仞雪挣扎地想着,可为什么会越来越难受呢?
如果是光正……他在这里就好了……可是越来越疼,越来越窒息了……
看来他已经先我一步了么?
不,不行,他倒在战斗之中,我怎么能就这样奉献给邪魂师?
痛苦中的千仞雪不再去管那剑,精神力专注于让自己思维清明,尽力凝聚天使圣铠中剩下的魂力,想要催动起血脉里天使的能量。
但黑蛇的缠绕与狂饮仍在继续,她越来越感到痛苦和窒息。
越是痛苦,眼前那片光芒却越发明亮;那光芒越是璀璨,窒息的沉重也就越发加剧。
直到不知过了多久,千仞雪忽然听到一声轰然的异响,立刻感到一阵轻松。
仿佛所有重担都已经卸下,眼前的光华中闪过她无比熟悉的天使的六片翅膀。
……
“小姐,你醒了。”
千仞雪听到这一声熟悉却一时记不起来的声音,再醒来的她但觉得头重体轻,虚弱无比。抬眼看看,仍在那过分奢华的宫中,脸畔插入地中的乃是一柄三叉戟,顿时吓了一跳。
再抬看一眼,旁边是一个眼睛小到如同四条眉毛的男子。
原来是孙岱峰啊。她这下记了起来。
孙岱峰蹲坐在她旁边,关切地看着她,从细窄的双目里看得出他仿佛在问:“现在身体怎么样?”
只是蹲得太近,千仞雪局促得往旁边挪了一挪。
“唉。”孙岱峰叹了口气,站起身来,不知在想着谁。
千仞雪挣扎着想站起来,却有些脚步不稳,一个趔趄,孙岱峰也不伸手,默默用魂力帮扶了一下。
“小姐的魂力……”孙岱峰问道。外头可以听到争斗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