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苏澄玉张张嘴,将“尸首”二字咽下去,接着说,“在刑部放、待了三天,经过仵作查验后,永安侯夫人做主将你送出,我在王都外接应……带你回家。”
他庆幸自己不依不饶地将妹妹的尸首要了回来,没叫刑部的仵作对妹妹用上那些血腥的验尸手段,焉知经过一番肢解后,妹妹还能不能死而复生?
听完他的话,苏澄跃却偏头问:“那王都内的情况呢?被皇帝关进大牢的义士们,还有大豫和北漠的盟约。”
苏澄玉心中并不想让妹妹继续掺和进去,她拿命换来一次转折,实在是够了。
但他很清楚苏澄跃的性格,就算他不说,苏澄跃也有的是办法打听,况且现在柳暗花明,王都内还斗得一锅粥,顾不得他们的先帝此前的雄心壮志。
于是苏澄玉将这段时间里王都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知苏澄跃,最后道:“王都内的江湖豪杰已经退离,就让他们自去窝里斗吧。你原先自作主张,爹娘收到传信后……我刚刚已经将你醒来的消息送回去了,咱们早日赶回止剑山庄吧。”
苏澄跃神色轻快许多,她抿着唇瞄哥哥一眼,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问了爹娘的现状如何,最后犹犹豫豫地问道:“那这些日子,仡、南疆那个,有没有送什么消息来?”
她想想便觉得惭愧,叫哥哥帮着一块向仡楼珈隐瞒,不过也是得益于此,这些日子王都发生的事情还没传到仡楼珈那里,只是仡楼珈这家伙心眼比筛子还密,也不知道会不会察觉到什么。
苏澄跃想着想着,忍不住咬起指甲来,她本来也不爱留指甲,咬着咬着便破了皮,嘴里尝到一点儿腥甜的味道。
苏澄玉这时正有些为难,故不曾发现妹妹这孩子气的举动,他犹犹豫豫着开口说:“没有,他已经有近一个月没传什么消息来了。”
正在纠结的苏澄跃一愣,抬头看向哥哥,指甲缝里冒出一粒豆大的血珠,又顺着她的手指流下去,流出一道血痕。
苏澄跃顾不上手上这点小伤,她心里冒出一个不好的念头,但又赶紧摇头,心道:陈老头虽然不着调了点,但不至于欺骗她……吧?莫非是仡楼珈病情突然加重?但为何陈无救也不曾来讯?
她抓不住什么头绪,只好压住自己乱七八糟的念头,问苏澄玉道:“我们现在在哪?什么时候到止剑山庄?”
。
砰——
梨花木的大门被人暴力推开,几个月前还曾修葺过的门轴在第一声巨响后还在不停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原本在为配制仡楼珈维持身体稳定的药物的陈无救被那猛然一响吓得站起,随后便瞧见苏澄玉怒气冲冲走进来,他的心也跟着那扇门的余韵一会儿上一会儿下。
“他是自己干的,我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用的生死蛊,我也没给他用其它药。”陈无救立马就把屋里那个“活死人”卖了。
苏澄跃眼神一凌,她刚回来,还只是听说仡楼珈身体不好的消息,没想到急急忙忙赶过来还有意外收获。
“生死蛊?”苏澄跃看向陈无救。
陈无救见她一无所知,支吾一阵后,破罐子破摔将仡楼珈的所作所为全部透了个遍。
苏澄跃原本紧张而恼怒面孔伴随着他的话逐渐失去血色。
她颤着苍白的唇,狠狠闭了闭双眼,将还未凝聚出来的泪意逼下去,强压着狂乱的心境稳声道:“我、明白了。”
所有人,都没有办法与立场去阻止她做出那个选择。
苏澄跃没有对陈无救原先的蓄意欺瞒说什么,只是对他道:“还麻烦陈老头你解开‘欺天’。”
陈无救张张嘴,还是把劝说的话咽下去,低头收拾着手上的东西做好准备。
仡楼珈在封闭五感之前,便因身体每况愈下时常浑浑噩噩,这次苏醒过来时也是怔然的状态。
他偏头看见苏澄跃坐在他的床头,还以为是在梦中,当苏澄跃伸手拂过他的鬓角时,下意识在她手中轻蹭。
接着掌心的温热真真切切传到他身上,令他瞬间清醒过来,并强装镇定笑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仡楼珈吐出口的每一句话、每一次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