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败了。
何月竹瞬间回忆起上一次听到这三个字,是与司马衍在识海里。而吴端那时的惨相…他真的不愿意回忆。
记忆如滚烫融化的砾金灌进了何月竹的喉咙,他喉头一苦,被自己苦涩的血液呛得难以呼吸。
他摇头,“就算他败了,他也会重新回来!”
而完颜没有说话,只是笑容中的嘲弄越发明显。
何月竹的声音最终微弱下去,“重新回来…重新回到我身边…”
“说完了吗。”
完颜笑道。一副耐心等候何月竹发完脾气的样子。
何月竹倒吸一口凉气,他终于明白了完颜笑容中的含义,原来看他如看舞台上以悲剧取乐观众的滑稽小丑。
意识到这一点,何月竹连一个音节都再无法发出。到底是从千军万马中厮杀出的开国帝王,玩弄人心的手段令人发指。何月竹浑身都在发抖,既恐惧,又厌恶,又无法反抗。
而完颜大手一甩,便有两截黑色落在何月竹眼前。
那是。。。?!
何月竹不顾狼狈爬过去抓起。
竟是吴端的木簪。
他不可能看错,那就是吴端的木簪。
可他宁愿不是。
木簪被拦腰折断了。
“怎么。。。怎么。。。。怎么会。。。。。。”何月竹试图把木簪接回去,但那双手艺出众的手此时颤抖不止,连拼都拼不稳。
它怎么。。。断了。那吴端…吴端一定也凶多吉少。
心痛像是要将何月竹整个人从里撕开,他看着完颜幸灾乐祸的表情,一遍又一遍警告自己:不能哭,不能在这个家伙面前掉眼泪…
将剧烈的哭意强忍进五脏六腑,无异于将一块肮脏的抹布咬碎后狼吞虎咽吃下,
忍住眼泪的后果是胃里涌起异样。他向前倾去,伏在地上不断呕吐。直到呕出刚刚饮下的啤酒,直到呕出血,仍然在一下一下干呕,好像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干净。
而完颜於昭看着吐得奄奄一息的何月竹,温声感慨,“要是他知道你高兴成这样,想必也能安息了吧?”
“高兴………?”
何月竹的声音近似支离破碎,就像将声带放进了绞肉机。他真的不知道要多么残忍暴戾而心理阴暗的人才能对现在伤心欲绝的他说出这种话。
“完颜於昭…我到底做了什么…你这么恨我…”
完颜惊异挑眉:“恨你?我怎么会恨你?那道士才是恨你入骨,恨到咒你永生永世短命早亡。”
何月竹怔怔握着木簪。
永生永世…咒我…吴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