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墓室所打造的就像是完颜於昭死后的住所,陪葬大都是与衣食住行有关的生活用品,但一眼扫过,何月竹很快发现了诡异之处。
不论绸缎袍裳还是战车座驾,似乎。。。都是双人份的。
双、双人份。。。!?
为什么。
何月竹甩甩脑袋,先不深究了。不论如何,很快就要和完颜於昭正面对峙了。
他朝主墓室尽头看去,张驰告诉过他,棺椁就放在散发着青草回甘与东方松木香的密封室,仅通过一扇沉重的石门连接着外界。
何月竹咽了口唾沫,大步朝密封室走去。
密封室石门上雕刻着一幅鎏金绘彩的壁画,毫无克制的泼墨挥洒彰显着无尽的权势荣华,石刻的纹路一直延伸到何月竹头顶,描绘的好似一座高耸入云的山脉。——等等。。。难道是未有山!
再看下方这片大湖,难道是颂云泊?只见千军万马交战于壁画之上,每个士兵的眉眼神情均栩栩如生,兵器盔甲仿佛还发着厉厉寒光,线条奔放、颜色鲜明,场面如史诗般波澜壮阔,只是因时间流逝而略有漶漫不清,何月竹不知不觉便看得陷了进去,凝望壁画上那位以云母白与鸭卵青点缀的中心人物,“难道。。。是我!”
不,这似乎就是我。
何月竹越想越是恶寒:完颜竟然在自己的陵墓里画我?!
要知道墓室的壁画往往反映的是墓主人生平事迹,或是虚无缥缈的往生祈愿。将外人引入陵墓,是犯了阴事堪舆的大忌。
等等,等等。
何月竹顿时慌了,他猛然忆起张驰和尉羽悦都曾提过:密封室有两座同等规格、并肩而立的巨棺,合葬棺。
——其中一座棺材里就装着他的盔甲,与他的锁骨。
何月竹再看身后墓室里的陪葬,忽然明白它们为什么都是双人份!
胃里顿时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当即没能控制自己的表情:
难怪一路如入无人之境,原来我就是这座坟墓的墓主!
“完颜——”
他怒不可遏的一拳砸在墙上,而密封室的大门如有感应,竟为他缓缓敞开来。
密封室更是灿如圆月高悬的深夜,数不尽的夜明珠在黑暗中闪着墨绿的寒光。果不其然,中央位置镇着两座巨大的棺椁,棺身雕琢出精美的纹路与图案。黝黑的木质覆盖着镀金和嵌宝的装饰,令人眼花缭乱。
何月竹却无暇多看一眼。
那抹脚不着底立于两棺之间的墨绿影子,何月竹始料未及。
半透明的墨绿浓影缓慢漂浮在半空,不知怎么何月竹竟想起曾经亲手剖开一只墨鱼,掏出它腹中的残留,也是这般粘稠、潮湿、令人不适的模样。后来他才知道,那是墨鱼的卵巢。
眼前这抹墨绿影子,身形像是个少年。
何月竹错愕难当,良久支吾一句:
“什么。。。。。。!?”
少年的影子一闪而逝。何月竹直觉它会出现在自己身后,可他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往下看去,果然一双通体墨绿的细胳膊已经将他从腰环住。身后的少年踮起脚尖,贴近何月竹耳边。
以一种温和眷恋的语调:“。。。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