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于同弯起嘴角对黄润雨笑了笑,夕阳洒在他脸上,显得他有些出乎意料的温柔,他轻轻拍了拍崭新的车后座。“你认识路吗?”黄润雨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他眉眼间虽是浓重渲染,在看人时却云淡风轻,举手投足间是自然松弛与漫不经心。那不算温柔的语气和嘴边略有略无的笑意,让人控制不住的想靠近。就好像明知道危险,但还是愿意被蛊惑。不知道是天气炎热还是别的什么缘故,黄润雨一时之间脸有些臊的慌。他有些尴尬的捏紧了车把手,若无其事的应了一声。黄润雨移开了视线望向别处,心里念叨着,但凡他的朋友稍微长得像人一点,他也不至于在开学第二天因为看同桌的笑,看到自己都觉得丢脸。陈于同没注意到他的小九九,他坐在了车后座。黄润雨毫无目的的蹬着车轮,身旁时不时经过穿着校服的学生,他们两三人有些停在商铺面前买着刚出炉的烤肠,有些在街角打闹欢声笑语传到黄润雨的耳朵里,直到一个拐角处黄润雨压过泛黄的枯叶,他清了清嗓子。“陈于同,我有句话想跟你说。”坐在身后的人懒懒的应了一声。黄润雨捏紧了车把,下了很大的决心。“虽然说这话有些冒昧。不过陈于同,我觉得你很好看。”耳边除了风声就只有心跳了。坐在身后的人过了很久很久才小声的应了一声。“谢谢。”黄润雨弯起了嘴角,他忽视有些发烫的脸颊加快了骑车速度,像是脱缰的野马一般,他浑身充满了活力。两人在长街里穿过一个又一个小巷,直到夕阳落幕。黄润雨看着熟悉的小区有些尴尬的望向陈于同。“我都忘记问你住哪里了,要不要来我家吃饭,我再送你回去?”陈于同抬起头看了一眼诺大的小区,一棵棵苍天大树遮蔽着和高楼一并映照着。他不动声色的暗下眼眸,摇了摇头。“离我家很近,我回去。”黄润雨捏着车把有些遗憾的点了点头,两人在门口分开了。陈于同望着他的背影,直到被大树掩盖着失去踪迹他才缓缓往相反的方向走去。筒子楼下早就聚集了许多人,穿着油渍蓝衣的工人坐在台檐上嘴里喝着劣质白酒,盯着来往穿着暴露的浓妆女人,他们在半空中交汇视线后心照不宣的走向黑暗处,霸占着野狗的容身之处。女人的呻吟夹杂着麻木的吆喝声在黑暗的高楼上空蔓延着,偶尔从不远处传来女人的骂声小孩哭泣时的尖叫,组成滑稽的交响曲每天如期上演着。陈于同面无表情的走上了楼梯,漆黑的楼梯间没有灯,他凭着经验一步步走着,从一楼到七楼今夜格外的漫长。“于同,今天回来的怎么这么晚?”隔壁正在捧着碗吃饭的阿姨有些诧异的问道,陈于同应了一声径直打开了生锈的铁门。屋内没有开灯。月光洒进了房间里微弱的光线照在了沙发上。那里坐着一抹瘦小的身影。陈于同冷着脸打开了灯,刺眼的白织灯充盈了整个房间,他无视坐在沙发上的女人,从书包里拿出钥匙推开了自己的房间。“你把钱又给他了?”客厅里没有传来声音,陈于同无声的叹了口气。他拖着疲惫的步伐换下了校服。“今天我去吧。妈你好好休息。”女人终于有了反应,她抬起头有些木然的望向眼前挺拔的身影,过了许久她哽咽出声。“于同,妈妈对不起你。”陈于同听闻只是笑笑,他半蹲在她面前,耐着性子安慰道。“你好好教书,想去学跳舞就去吧。只要他不打你你就把钱给他,我明天参加运动会拿了第一名有奖金,一个月不用给我生活费。”女人听闻埋着头哭的更大声了,她从嗓子里挤出的话有些断断续续的。陈于同一愣,抬脚出了门。夜晚的风带着燥热的气息,陈于同沉默着穿过一道道小巷,他最后来到了一行绿化街道。这里的人不少,道路两边商铺玲琅满目,连树桩下都摆起了地摊,人们热情的吆喝着,一声赛过一声。陈于同双手抱满了工具,有磨砂纸,台钳,锉刀等,都是一些二手东西,他花了半天的时间淘到的。摊位旁的阿姨正喝着绿豆粥坐在了他的黑色小马扎上,看见来人她连忙笑着让开了。“哎!于同今天是你来的啊?郁老师呢?”阿姨摊前摆着五颜六色的玩偶,时不时还带着音乐。陈于同将工具一一码好,应了一声。“我妈今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