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东远连忙弯下身将地上的人稳稳的抱回了治疗间,他将黄润雨的双臂交叉放在肩膀,双手有节奏拍打着他的肩膀。何东远轻声安慰着。“没事的,润雨,都过去了。”黄润雨死死的盯着皎白的天花板,眼泪顺着眼尾流了下来,他控制着逐渐变得狰狞的面部,下意识挣脱着何东远的束缚。何东远被狠狠的推了一把,他忍住疼痛轻轻拍着黄润雨的肩膀,直到他的呼吸变得平稳,何东远才松开了自己的手。“跟我好好聊一聊,相信我,好不好?”狭窄的治疗室只剩下黄润雨近乎绝望的呜咽声,何东远抿着唇轻轻的问道。黄润雨似乎睡着了,没有回话。何东远搬来一把椅子坐在了黄润雨床边,床上的人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肩膀,身体仍止不住的颤抖。“你不想读书了?不想有自己的新生活?你要让这些事一直缠着你?”何东远握紧了拳头,随即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一时难以接受”黄润雨将视线投在了地上,皎白的地板上玻璃瓶碎了一滴,纯白的牛奶顺着裂缝流了满地。“想离开这里吗?”沉默了一会,何东远突然转移了话题,何鸿琛离开的时候曾说过,他不适合在这给别人治病。何东远当时沉默着没有说话,半个月以来,何东远已然清楚的知道,逃避的人不止是黄润雨,还有他自己。何东远沉默着抬起头看了一眼四周的环境,除了该有的治疗仪器之外,布置简单的治疗室里只剩下一个锦旗。上面写着妙手回春。赠予他的母亲,赠送人是他的父亲。后来他的父亲死了,他的母亲远离故土,他和家里人决裂。想到这,何东远揉了揉太阳穴,他扯起笑容将思绪藏了起来,正了声色。“医学上可说了,换个环境对病情有利。”“打不过咱还躲不过吗?”“黄润雨,你可是我的你的行书“喝吧。”何东远拿了干净的吸管放在玻璃瓶里,轻微的浮力将吸管托起。黄润雨伸出瘦弱到骨骼异常分明的双手接过了牛奶,牛奶很冰,在夏日的温度下很快在外壁上结了一层水珠,黄润雨被冻的下意识瑟缩了一下,他缓缓低下头轻抿了一口。牛奶很甜,特别是冰过之后。“润雨,和我谈谈吧。带着你的牛奶。”何东远倚在门框上敲了敲门,他放轻了声音。黄润雨闻言抬起了头,他将目光轻轻放在了何东远身上,倚在门口的何东远迎着他的视线,偏着头笑了笑。外面的太阳依旧大的十分耀眼,微风再也不起一丝波澜。黄润雨将视线重新移到手中的玻璃瓶上,他沉默着轻轻点了点头。何东远进入角色的速度非常快,他见此点了点头立即扣好了自己的衣服,连头发都不知在何时被老老实实梳了上去,他扶了扶眼镜带上了门。诊疗室里有一张很宽的桌子,透明的,没有花纹。何东远坐在了椅子上,他抬起头对黄润雨笑了笑,示意他坐在自己对面。黄润雨沉默着将玻璃瓶攥得更紧了一点,他慢慢的从床上站起身,拉开了椅子。“我们就从最近一次的做梦开始说起吧。”何东远的声音从身前传来的时候,黄润雨下意识的抬起头,他眸光微闪沉默了一会。“……有海,海边的风很大。”黄润雨轻轻靠在了椅背上,他轻轻敲了敲桌上的玻璃瓶,传出细微的敲击声。“海岸上有好多被堆砌的玻璃瓶,里面装满了沙子。”他轻轻捏紧了玻璃瓶瓶身,声音极其低沉。“我蹲在岸边将牛奶倒进了海里,腥甜的味道瞬间被大海卷走了我不知道在找什么,只听见有人在我身后争吵,后来我手里的玻璃瓶变成了珠子。”何东远听闻轻轻皱了皱眉,黄润雨看了他一眼,停止了述说。“怎么了?”何东远偏着头问道。“你皱眉了,我是不是很幼稚?”黄润雨沉默了许久,有些试探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