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思成也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皱了皱眉。这气氛一时有些凝滞,车内安静异常,连往常最爱说笑的胖总也坐在副驾驶看向外面。冬日深夜,隔离了刚刚场馆内的热闹,此刻外面一片冷清,沈兆景没一会感觉自己眼睛发疼,她疲倦的往下缩了缩自己的身子,枕着钟星的半边肩膀,小声道:“星星,我好累,我想睡一会。”“嗯,你睡吧。”钟星下意识挺直腰杆想要让沈兆景靠的更舒服一点的,她飞快的答应,等说完才自己怔了下。为沈兆景说的陌生称呼而感到怔愣。那是钟星现实中的小名,可对于她本人来说,任何人喊自己星星都是正常的,唯独沈兆景喊星星才奇怪。‘豆豆’这个名字从他们认识开始长存,这个本该属于局中人的名字一直贯穿他们的生活,哪怕镜头关上,拍摄结束,真正杀青的那天来到,这个名字也一直存在他们四个人里。钟星出国的这段时间,对着那些没有看过她以前的人们都介绍自己是钟星。钟星在这短暂的愣神里想起来自己究竟是为什么要出国做练习生。是那个能向外介绍自己是钟星的机会,还是能让星星不受太阳侵扰多闪光的机会。她回过神,只是用脸颊蹭了下沈兆景柔软的头发,小声的说:“小景,好好睡一会吧,睡醒就到家了。”眯的那一会,沈兆景做了个短暂的梦,一会梦见的是小时候拍戏的场景,她站在镜头前,镜头后的人脸是模糊的,一会梦见的前不久拍戏的场景,她站在小巷子里,阴雨天里特有的雨水酸涩味道。所有一切都是模模糊糊的,她听见了,又听不见,看见了,又好像看不见。最后定格在舞台上,一束灯光落在她的身上,台下的黑影里坐满人,很吵,讨论的中心是她,她跳着跳着就很烦闷,觉得自己的动作很蠢,站在台上很蠢,任别人打量很蠢,分不清生活和角色很蠢。总之她觉得自己很蠢。她想要逃,想要重新开始。哪怕是一瞬间,找到一个缺口让她喘口气。“小景,到家咯。”有人凑在她的耳边小声的说。沈兆景慢慢睁开双眼,模糊化的画面一点点的收入眼中,过了一会,画面才变得清晰,仍旧是车内,车顶灯光开了,车厢内的一切被照得明晃晃。钟星安抚性的摸了摸她的脸颊,语气很温柔:“到家啦,小景。”她醒过来。还没有下车便听到脚步声和刻意压低的说笑声,等钟星拉着她的走到车门前时,车门口站在一群人,她的妈妈捧着已经点燃蜡烛的蛋糕站在最中间。原本挽着她的钟星悄悄向后退去,她身后站着的人换成了陈亦周。两人一高一低站在车台阶上,而捧起蛋糕的人已经开始唱起生日快乐歌。沈兆景的十八岁在这天凌晨不太清醒的开始了。生日这天,她和陈亦周分享同一个蛋糕,在所有人的催促下许愿,两人面对面站着,她合掌许愿的时候,其实大脑一片空白,最后只是许下一个祝身边的人身体健康这样的愿望。等她睁开眼时,一眼撞进对面陈亦周眼底。他早就睁开眼,低头看着跳跃的烛火,面容在烛火的照耀下显得很温柔。过了会,他才抬起眼,看着她。-因为太晚,所有人脸上都带了一丝疲倦,切开蛋糕后不久,不知道是谁起的头,说要回去,接着一个又一个散了,原本聚在一个客厅热热闹闹的圈子一下变得冷清。最后只剩下四个小孩。钟星用勺子刮着盘子里的奶油,很珍惜的吃一口,她不舍得咽下去,直到奶油自然融化在舌尖,吃完盘子里的奶油,她笑的很开心:“小景,今晚我们一起睡吧。”沈兆景也在吃蛋糕,她刚含了一片蛋糕上的装饰性柠檬片,酸的整张脸皱皱巴巴,唔了一声点头答应。周思成没过脑子的提议:“不然我们四个一起……”话没说完,钟星捡了个抱枕砸过去,正中他的额头。陈亦周抬头:“你是不是只长年纪,不长脑子?”顺着抱枕砸过来的力度,周思成直接倒在沙发上,他看着天花板上水晶吊灯垂下来的小珠串,痴痴地笑了声。“我想我们今天就像小时候一样嘛,一起睡在地上,聊到整晚。”他扭头看向坐在自己旁边的沈兆景,问:“小景,过生日不开心吗?”沈兆景:“开心。”她顿了下,又说:“只是我觉得有点……”沈兆景找不到形容词。旁边的陈亦周替她补充:“有点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