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手从大嘴里伸出来。
&ldo;说得好!&rdo;戈尔曼说,她的话显然使他大受打击,但同时也大受鼓舞。&ldo;情急之下,呃,你突然很有口才了。现在该我来试试运气了。&rdo;
他走近大嘴。我说:&ldo;你已经接连问了两个问题,要不一气呵成,把第三个问题也问了算了?&rdo;
&ldo;不行,&rdo;他说。他用另一只手作了个无所谓的手势。&ldo;你们俩合计合计,合起来问个问题吧。&rdo;
阿弗卢埃拉和我商量了一下,她很快就想到了一个问题,我也刚好想问这个,就同意她去问了。
她说:&ldo;我们站在地球仪前面的时候,我叫你指指你的出生地,你却说上面找不到,这很奇怪。现在告诉我:你是你所说的那样,只是个周游世界的丑人吗?&rdo;
他回答道:&ldo;我不是。&rdo;
可以说,他的话只回答了问题的一半,还不够不充分。他把手放在大嘴里,继续说道:&ldo;我不告诉你我的出生地,是因为我并非出生在地球上,而是在另一个星球上,但是我不能告诉你们。尽管我不好看,但并不是你们所谓的丑人,因为我是伪装的,在我的国度里,我是另一副模样。我在这儿生活了十年。&rdo;
&ldo;你到地球上来有什么目的?&rdo;我问道。
&ldo;我只消回答一个问题,&rdo;戈尔曼说,接着他又笑了。&ldo;不过我仍然回答你:我到地球上肩负着军事侦察的重任,为我们的入侵做准备。你们已经为此瞭望了这么久,并且都不相信有这么一天了,但是这一切几小时后就会降临到你们头上了。&rdo;
&ldo;谎言!&rdo;我怒吼起来,&ldo;一派谎言!&rdo;
戈尔曼大笑,手从大嘴里伸回来,完好无缺,没受到任何伤害。
第六章
我脑子里一团乱麻,推着我的瞭望车匆匆离开了这个发光的球形建筑物,猛然钻进一条又黑又冷的街道。寒夜已经匆匆降临;马上就到九点,我又该瞭望了。
戈尔曼的嘲讽在我的脑子里轰鸣。这一切都是他精心安排的:把我们诱到&ldo;真理之口&rdo;面前,让我承认自己信仰的失落,让阿弗卢埃拉也说了真心话,而残忍的他自愿说出的话却是他无需隐瞒的,故意让我伤心透顶。
难道那个&ldo;真理之口&rdo;是个骗局?戈尔曼真能撒了谎却毫发不损?&rdo;
有生以来我从未在不属于自己的瞭望时间内瞭望过。此时的情况很糟糕,我等不到九点了。蹲在寒风凛冽的街上,我打开我的瞭望车,调节好仪器,像潜水员一样迅速进入瞭望状态。
我扩展的意识向着星星怒吼。
我像天神一样漫步在无尽的宇宙,感到太阳风的冲击力,但我不是飞人,不会被它的力量击垮的。我飞过这些愤怒的光粒子,进到太阳边缘黑暗的地域。另一种压力扑面而来。
前面有星际飞船。
这不是载着外星游客到我们这个古老的世界上来观光的游船、也不是注过册的商务运输船、收集星际气体的勺形船,更不是运行在双曲线轨道上的补给船。
这是少见的外星军事飞船,黑乎乎的,气势汹汹。我无法判断数量,只知道它们正朝地球方向飞去,有很多灯,推动着前面的锥形偏斜能源器。这锥形体正是我以前感觉到过的,头天晚上我也感觉到了,它通过我的仪器轰隆隆地进入我的大脑,像一个水晶立方体将我团团围住,透过这个水晶体,它的应力结构一览无余,光芒四射。
这就是我瞭望了一辈子等待的东西。
我受过训练,能够感觉到它。我曾经祈祷过,希望永远都不要感觉到它,后来,在空虚无聊之际,我又希望能感觉到它,再后来,我已经不太相信这回事儿了。托丑人戈尔曼的福,蹲在罗马&ldo;真理之口&rdo;外面寒冷的大街上,我提前瞭望的时候,终于感觉到了。
训练有素的瞭望人只要确信自己的判断,就应立即中断瞭望,马上发出警报。我按惯例调换了一个又一个频率,进行了全方位的观测,仍然感觉得到那种迅猛无比地朝地球进发的巨大力量。
要么是我看花了眼,要么就是入侵真的到了。然而我却无法从瞭望状态中摆脱出来发警报。
我恋恋不舍地逗留在那里,检索感觉数据,抚弄着仪器,终于重新树立了信心。我暗暗地警告自己,我在浪费宝贵的时间,我的职责就是要从这种拿命运开玩笑的可耻状态中摆脱出来,马上通知地球卫士。
终于,我挣脱瞭望状态的束缚,回到我守卫的世界。
阿弗卢埃拉正在我身旁,咬着手指,一脸茫然惊慌、六神无主的样子。
&ldo;瞭望人,瞭望人,你听见我了吗?怎么啦?有什么情况吗?&rdo;
&ldo;外星入侵来了,&rdo;我说,&ldo;我瞭望多久了?&rdo;
&ldo;半分钟吧。我不知道。你闭着眼睛,我以为你死了呢。&rdo;
&ldo;戈尔曼说的是真的!入侵马上就到了。现在他在哪儿?去哪儿了?&rdo;
&ldo;我们从大嘴那里出来后他就不见了,&rdo;阿弗卢埃拉低声说。
&ldo;瞭望人,我吓坏了,好像天都塌下来了。我得飞走了,我现在不能呆在这儿。&rdo;
&ldo;等等,&rdo;我说,想抓住她,但没抓住她的手臂。&ldo;现在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