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处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丫鬟打扮的少女冒着大雨进来,走到千若羽身边,道:“小姐,雨太大了,轿夫都在前面的小摊里躲着呢。”
“也罢,反正时间还早,夜间赏雨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千若羽回到座位上,继而取出已经包好的琵琶,一段跌宕缠绵的前奏后,一把深情伤感的声音穿过夜雨,划破天际。
是谁在心头流连,一转身缘就在眼前相逢的季节,落英缤纷几回,模糊的记忆浮现是谁在梦中留恋,一回眸你就在面前难解的红线,缠绕几段姻缘,蝶与花不变诺言像回到昨天,你一直在心间,多少时间从未走远前世的相约,又遇见了今天,水月镜花朦胧,笑颜却依旧小楼一梦,恍如昨日长风,再续前缘剪不断在心中故事里纵有离别,命运的灯火不熄灭那年的诗篇,积成厚厚一叠,等有天你会发现岁月翻过一页页,玲珑心就当作书签
再见的瞬间,也许路途遥远,有些手注定相牵像回到昨天,你一直在心间,多少时间从未走远前世的相约,又遇见了今天,水月镜花朦胧,笑颜却依旧像回到昨天,你一直在心间,多少时间从未走远前世的相约,又遇见了今天,水月镜花朦胧,笑颜却依旧小楼一梦,恍如昨日长风,再续前缘剪不断在心中
一曲唱罢,在场的所有人仍然沉醉其中,不能自拔,福全更是忧伤满面,思绪不知不觉中飞回到了昔日的扬州,回味着过去的点点滴滴。那是他和她认识的地方,也是他爱上她的地方,过去的快乐、伤心与无奈,仿佛都在眼前,让福全黯然神伤。
犹记初见时,那个烟火从中起舞,耀眼夺目的蒙面少女;
追忆乐坊中,那个珠帘下与他琴瑟和鸣,胆大妄为的冒牌舞女;
难忘山洞里,那个与他畅谈天下,无一不精的绝世才女;
太多太多的过去,太美太美的念想,这就是他倾尽一切去爱的女人,一个另类的大家闺秀。她曾经是如此的七彩绚丽,现在却只能冷冰冰地躺在那个幽暗的地方;她曾经是如此的追求自由,却甘愿把自己拘禁在那堵高墙内;她曾经是如此的快乐无忧,最后却只能泪流满面。
君少卿不知何时问老板取来了笔墨,琵琶声断的一刻,一幅犹抱琵琶半遮脸的美人图赫然躺在桌上,飞扬的笔触把千若羽绝美的神态描绘得淋漓尽致,此乃京师第一才子也!
“好!好曲!好琴!”通晓音律的君少卿首先打破宁静,连甚少接触音律的卓之恒也拍手称赞:“传闻千老板词曲无双,果然名不虚传。”
“过奖了,兴之所至,希望没有打扰到几位的雅兴。”千若羽颔首谢过,君少卿拱手一礼,道:“千老板谦虚了,夜间赏雨,美人天籁,这是难得的美事,岂会是打扰?”
“天籁不敢当,就怕配不上公子的神来之笔。”千若羽赞赏的目光看向桌上的画像,君少卿朗笑两声,道:“千老板当之无愧,如若不弃,这幅画就当是见面礼,不知千老板可愿相交?”
“京师第一才子纡尊相交,若羽自然是求之不得。”千若羽巧笑倩倩,君少卿疑惑地看了看其他人,还没来得及询问,一旁的福全就先发话了:“你如何猜得少卿的身份?”
“京师的俊才我多半知道,能有这般造诣的,应该就只有传闻中的君公子了。”
“千老板聪慧过人,希望这样的才情能用在正确的地方。”福全言语间透露着些许厌恶,话中的意思不言而喻,不等千若羽回答便大步流星地离去了,只感觉心里莫名地烦躁不已。
君少卿看了看千若羽的脸色,对方好像没多大在意,反倒是她身旁的丫鬟似乎心有不甘。君少卿继而抱拳道歉:“艾公子并无恶意,千老板别往心里去。”
“这个自然。”千若羽往窗外看了看,外面夜幕渐深,雨也停了,施礼道:“时候不早了,告辞。”
“不送。”
蝶舞云裳内宾客满堂,丝竹不断,到处都是耀眼的灯饰和精美的壁画。乐坊内由一个大堂和两层环绕的厢房组成,互相碰撞的歌声琴声,配合着七彩珠帘的跳跃传遍每一个角落。
台上忘情起舞的是蝶舞云裳的四大头牌之首,舞衣姑娘。未免造成宾客的哄闹,千若羽习惯性地从后门进入。善姨见她回来了,立马过来询问:“可算回来了,怎么晚了这么多?”
“雨下大了,在酒馆留了一会,有事吗?”
“秦将军来了,在右边第一间厢房,等了好长一段时间了呢!”
“我知道了。”说话间,人已经来到了门前,千若羽推门而入,款款一笑,道:“路逢夜雨,让将军久候了。”
“少说这些场面话,明知道我不把你当外人看,我就等着你那声义父呢!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肯点头?”秦双摆出一副逼问的架势,千若羽为他添了一杯酒,道:“承蒙将军不弃是若羽的福气,只是堂堂征西大将军岂可认一个风尘女子为义女?将军要是喜欢,多来坐坐就好了。”
“有何不可?仗义每多屠狗辈,自古侠女出风尘,我才不管那些名门望族的狗屁道理,他们说得这么响亮,还不是哈巴哈吧地跟在你的屁股后面。”
“那是大家赏脸而已,将军莫气,若羽为将军弹奏一曲赔罪可好?”千若羽不等秦双回答,人已经抱着琵琶准备弹奏了。秦双万般无奈地坐下,念叨着说道:“你每次都扯开话题,反正我一个大老粗说不过你,你什么时候愿意了就告诉我。”
“将军待若羽好,若羽知道的,何必拘谨在这些礼节之上?”
秦双紧绷着一张脸,没有回答,可是千若羽柔和的弹唱很快就让他脸上的愠色缓和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