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狠狠吸了口烟,心情不免有些烦闷,但到底也没多说什么。
就算为了报复我那天吵醒他做的蠢事儿,也不至于现在拿这些事情消遣我。
“能看见吗?”他问。
嗯,我含糊地应了一声。不得已只好重新凝聚目光,眯了眼睛,聚精会神地往前瞅。
当专注的视线越过层层迷障,穿过林子的空隙,随着长线往远处推移,慢慢地,在距离林木至少千米之外的地方,我看见了一座大概有三层高的独立的云间别墅。
夹在在错落的密林中间,阴森古旧,没有灯光,比起资本家悠闲的山庄,倒更像是一个鬼屋:“我们要过去看看吗?”
说完,我便收回了视线,等着他的回答。
这样陌生的地方,他应该比我了解的多。
可是半晌,也没等到回答。
我抬头看他,却发现在月光投在树林投射斑驳的阴影下,他的神色显得有十分莫名。
像激动也像癫狂。
我略略压低了视线,夹紧了指尖的香烟。
“你果然看得到。”
他的声音很轻,穿在林间,像一阵风一样,若不是站在身边,我可能也根本听不清楚。
“什么?”
我装作没有听见,皱了皱眉,用装傻扯过了话题,然后随手将抽现在剩下的烟蒂扔在尚且带着昨日水汽的土路上,踩灭了。
没什么。
和我一样,他两口吸完了烟,伸手摘掉了眼镜,在自己的额头上揉了揉,遮住的部分的视线挡住了我似有似无窥探过去等我目光,然后调整好神色,提步往前走去,同时跟我说道:“眼睛疼,我们进去看看,你来带路。”
听到这话,我有一点兴奋。
揣在口袋里的手指不自觉的收紧,故作冷静朝着刚刚所见的住宅别墅等我方向,带着他在林间穿行。
等走到临近别墅不远处的时候。古旧的大门,脱落碎掉的部分砖墙,雨水侵蚀后腐锈的铁器,还有顺着开裂的墙缝生长出来的藤蔓植物,以及莫名腐烂衰败的花朵,都带着一股扑面而来的死机。
我在他前面几步,停了脚,说不上害怕,但也说不上高兴,如此景象,更多的是让我感觉到自己好像被人耍了。
于是借着时机,便出言顶了一句说,七爷在地府公务员,没想到演技看起来却都是跟人间表演艺术家学的,令人敬佩。
莫渡扒开身上的杂草,倒是罕见的没有什么表示,他沉默地跟着我走了过来,十分淡定的说道:“我本来也没想瞒你。”
是了,我已经知道他像精分似的又吓唬又示好的找我的原因了。
是眼睛。
或者说作为地府的阴差,却不知道因为什么,只能靠别人的力量来寻找工作目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