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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第1页）

尚未找到蒋介石的情况，刘多荃（东北军一○五师师长）和白凤翔向张学良报告了，张在电话中下令扩大搜索面。因当时有些地方守卫宪兵还在顽抗，白令刘桂五迅速消灭残敌，孙铭九、王玉瓒等率部队搜出。但搜了好大一阵子，天也大亮了，却仍不见蒋的影子。士兵们继续搜查，终于把蒋的近侍、也是他的侄子蒋孝镇捉住了。当时卫队营的副连长张化东正好在跟前，看他那鬼鬼祟祟的样子，就拿枪对着他喝问：&ldo;委员长在哪里？快说：不说实话，就打死你！&rdo;蒋孝镇吓得脸色发白，索索发抖，嘴张了几张，却语不成声而止，但他那慌乱的眼神，却满怀狐疑，并不自觉地老朝不远的那个山坡上看，张化东知道那里一定有情况，说不定……急忙快步跑过去，并高声说：&ldo;里面有人吗？快出来！再不出来就开枪了！&rdo;有些士兵还故意&ldo;哗啦哗啦&rdo;地拉动着枪栓。身陷重围的蒋介石，看看四面楚歌，自己完全成了孤家寡人，再也无处可躲了，这才弓着腰，垂头丧气地扶着那块大石头慢慢钻了出来。那时，西北风正呼呼地刮着，加之又地处山野，就是穿着棉衣都还冷呢，可是只顾逃命的委员长此刻却只穿一件单薄的绛紫色的睡衣，白单裤，光着两只脚，他面容枯槁，两腮深陷，由于连惊带吓，再加天气寒冷，他早已冻得浑身发抖。

但是，当他发现抓他的不是共产党的游击队（最初他以为是从山里下来的游击队干的），而是东北军时，便又强硬起来：&ldo;我是领袖，你们是哪个部队的？&rdo;张化东（卫队营中一军官）向他说明是东北军，是奉命来请他进城，领导抗日的。这时，他却坐下来不走了，说：&ldo;我要见你们的长官。&rdo;张化东说：&ldo;我就是长官。&rdo;催他赶快下山，他仍不肯挪步。张化东急了，据他后来写的回忆临潼捉蒋的文章谈：&ldo;那时时间紧迫，哪能容他耍赖，所以我不由分说，命令两名战士架着他走，他还是赖着不走，我火了，踢了他两脚，这才把他死拖活拖，架下山来。&rdo;15

孙铭九对这个场面的回顾是：

此时天色即将全明，可以看清地形地物了。我同士兵一起急往山上搜索，恨不得将蒋介石一把抓住才好。忽然跑在我前面的陈思孝（有人说叫陈至孝，卫队营一个班长‐‐引者）喊着：&ldo;报告营长，委员长在这里呢！在这里呢！&rdo;我应声赶紧跑上前去，只见蒋介石刚从洞里出来，弯着腰扶着石头站在洞口边，卫队营的卫士们四面包围着拥挤在左右。发现蒋的陈思孝和卫士们报告说，我们先看见这块大石头旁边象有人在走动，一会儿又没有了。我们沿这个方向搜索至大石头旁，见洞里蜷伏着一个人，便喊道：&ldo;是不是委员长？赶快出来，不出来就开枪了！&rdo;里面连忙回答：&ldo;我是委员长，你们不要开枪，不要开枪！&rdo;随后钻了出来。

我走到蒋介石的面前，只见他全身冻得发抖，抬头看了我一眼又赶紧避开，说：&ldo;你打死我吧……&rdo;我说：

&ldo;不打死你，叫你抗日！&rdo;……

&ldo;你们是哪里来的？&rdo;蒋问。

&ldo;是东北军！是张副司令命令我们来保护委员长的，请委员长进城，领导我们抗日，打回东北去！&rdo;我回答。

&ldo;啊，你是孙营长，你就是孙铭九？&rdo;

&ldo;是我！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rdo;

&ldo;嗯，我知道，有人报告我的。&rdo;蒋可能看出我不伤害他，便说：&ldo;你是个好青年……你把我打死好了，你打死我吧。&rdo;

&ldo;副司令要委员长领导我们抗日，没有叫我打死委员长。&rdo;

我解释并催促蒋说：&ldo;委员长快下山进城吧！副司令在那里等着你呢！&rdo;

蒋一歪坐在地上，发怒地说：&ldo;叫你们副司令来！我腰痛不能走！&rdo;……

我见蒋不走，便劝他：&ldo;此地不安全，请委员长还是赶快下山去吧。你腰痛，我们背你下山。&rdo;蒋还是不动，并要马骑我示意左右卫士把蒋从地上扶架起来，拥推着下山了。16

商同昌（卫队二营代理营长），还特别谈了蒋孝先之死，披露了一些鲜为人知的史实。他说：

一九三六年十二月十一日深夜，卫二营营长孙铭九从西安到十里铺向我说：&ldo;赶快集合部队，到临潼华清池扣蒋介石。&rdo;我立即集合了部队。但因为两辆大汽车夜间怕冻坏水箱，把水箱动水放掉了，这时没有天明，找不到水，部队上了车，不能开动，孙铭九营长带第七连先走了。我和司机找来水，装外水箱，带第八连后行。就在这个当儿，从西安方面来一辆小汽车，因为我们的大汽车和部队挡住了马路，停下了。我上前一看，上边坐着两个人（加司机共三个人）。我问：&ldo;你们是哪里的？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干什么？&rdo;中间一个人说：&ldo;我是宪兵第三团团长蒋孝先，奉蒋委员长命令，到临潼有要紧事。这一位是蒋和昌（也是蒋介石侄儿，当时担任侍从室会计‐‐编者注）。&rdo;即构出一张名片送给我。上边印着两个头衔‐‐一行是军事委员会委员长侍卫长，一行是宪兵第三团团长。下面三个字是蒋孝先。我看了以后说：&ldo;对不起，蒋团长！我们也是奉蒋委员长命令到临潼有紧要事，车马上就开。&rdo;我同蒋孝先说话以后就把营政治指导员张&tis;&tis;（忘了名字）找来，我告诉他说：&ldo;这车上坐的是蒋孝先，你带两个士兵坐在蒋的车上，别让他跑了，跟着我的车后边走，扣完蒋介石再处理他。&rdo;我又领着张指导员和两个手枪兵向蒋孝先说：&ldo;蒋团长，我们人多，车坐不下，叫三个人坐在你的车上。&rdo;这时，蒋孝先和蒋和昌面如土色，一声也没有吭。张指导员叫卫兵缴了他们的枪，以后就上了车。这时大汽车已上好水，我乘兵车先行，张指导员押着蒋孝先后边跟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