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看看新娘子长的什么模样。”山玖月扶着桌角抗议。
“你看什么?如今盖头已经盖上了,只有新郎官才能揭了盖头看。”六娘脆声说到。看着山玖月无奈的塌下的嘴就有种恶作剧得逞的快感。
“是她!”云裳忽的掀开盖头,推开门朝屋外飞了出去。果见救命猫妖花容正欲袭击已经吓得晕厥的老夫人,跳到她面前,横劈了一爪挡开她挖向老夫人心口的爪子。鲜血顺着她刚刚在她手臂上的抓痕流下,花容伸出舌头来舔了舔自己的伤口。
“啧啧,狐妖,此时你同我斗,未免太不自量力了些,如今的你的内丹可是在你那未婚夫婿体内啊。”
“无需你操心,本不欲对你赶尽杀绝,折了你千年道行,可如今你竟然动了我的东西,便拿命来偿!”说罢,变回狐狸真身,九尾齐出,朝猫妖扑去。
猫妖早就变回了原型,此时与她纠缠在一起,一黑一白的两道影子在院中飞上窜下。六娘到时,见云裳竟然不敌花容,亦变成六尾赤狐真身,前去支援云裳。山玖月慢慢靠着墙角摸索到打斗现场,只听见空中传来几声惨烈的猫叫,后有杂乱的脚步声朝她们这里过来。
“妖妖怪!真的有妖怪!”
“喵!”像是猫被人踩了尾巴,尖叫了一声。山玖月听的心下一惊,随后就听见一个沉声唤了句“云裳”,可打斗依然是不止,还夹杂着老妇人惊恐的叫声。
“你虽有九命,却八死一生,猫妖,你说,那一尾才是连着你内丹呢?”云裳扯住她九尾中一尾黑茸大尾,见她瞬间脸色大变,冷冷一笑,手中一紧一拽,竟是生生将她的那一尾自她身上扯了下来。只见其它八尾迅速消失,云裳伸出利爪探向她心口,剖开一道口子,提出她的内丹来握在手心。
“拿了别人的东西,自然是要还回去的,只是云裳,你恐怕是嫁不成了。”猫妖最后一刻笑得异常妖冶,云裳狠狠将她一推,一团黑色的东西自空中落下,正巧落在醒来不久还瘫软在地上的老夫人脚边,仔细一看,竟是一只开膛破肚断了尾巴的猫尸,捂着鼻子朝一边吐了出来。
陈御风看着渐渐变回人形的云裳,正披着大红的嫁衣笑着朝他一步一步走来,他不可置信的往后退了一步,她便顿住,脸上的笑容还未完全绽开就消失了,冷冷看着他。
“你怕我?”
“怎么会是你?”
“你相信那些人都是我杀的?”她扬眉直直看向他。
“我不信,可你告诉我,为什么我会起死回生。”
“你当真是不信我了。”云裳凄然一笑,朝前走了一步,立即有人挡在陈御风面前,惊恐的看着她如同看着鬼魅一般。
“不要伤害我孙儿!”老夫人护着身后的人,而他却依然不动。
“九尾狐杀人啦!九尾狐杀人啦!”其他前来喝喜酒的人纷纷逃蹿,只剩下他们几人在这偌大的院子里,而云裳眼里始终都只有那一人,看着他,她的心渐渐凉了下去。伸出手去,陈御风见状却跨了一步拦在了老夫人身前,虽是不说,却用这小小的一个动作彻底击碎了她最后的希望。
“云裳,我说过,我陈御风一定会娶你为妻,不管你是什么样子。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
“风儿!”老夫人紧紧拽住陈御风的衣袍,就怕他一时糊涂,鬼迷心窍跟眼前这九尾狐走了。
“奶奶,我是不会放弃云裳的。”
“猫妖说的对,拿了别人的东西,自然是要还回去的。”云裳说完,仰头吻向他的嘴,自他腹中吸回自己的狐狸内丹,又将手中的猫妖内丹捏碎,一时间金光大盛。陈御风觉察有一股暖流顷刻间灌入腹中,彼时,她的嘴已经离了他的。
“人死不能复生,被猫妖所害的人救不了,你的精元却拿了回来。你既然想知道为什么独独你能起死回生,那我便告诉你,不过是因为我的内丹在你体内吊着你的三魂七魄。如今既然我已将它拿了回来,就把你的东西全部还给你。”
“我不用你还给我,你答应我的,不会再离开我,你答应过的!”他自知刚才伤了她心了,心下一恸,慌忙拉住她的手。
“我喜欢着你的时候,你千般好,万般好,我不喜欢你的时候,你什么也不是。”她转过身去,琥珀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晶莹的泪光,泪珠刚刚行至嘴角,便被那一抹自嘲的笑给抹了去。
六娘紧紧跟随云裳离去,还不忘带上一旁听了整出戏的山玖月。
霄煌山。
季海竹早知是这么个结果,当初就算徇私枉法,也不会放云裳去凡间报什么恩了。把从内自外,伤得体无完肤的云裳送到了清忧宫松山云海的聚沙塔上去了。六娘笑话他这是出于私心,将他们两人隔得天远地远的,他日陈御风阳寿一尽,他们便永生不得再见。季海竹破天荒没有否认,只轻飘飘说了句“就算我不把她送到那么远的地方修行,此生她也不会再与他相见。我的确是有私心的,只恨私心来的太晚了些。”
山玖月虽然没见着神仙的面,但听闻这季海竹是个货真价实的神仙后还是很满足自己总归还是听见了神仙的声音,便不同那个还锁着她的视觉的六娘斤斤计较了。并在得知季海竹也不看好六娘和离岸这段露水姻缘之时对季海竹产生了志同道合的同盟之情,终日躲在季海竹身后,企图劝说他把自己的眼禁给解了。季海竹只是笑笑,说解铃还须系铃人,能够解救她的人就快来了。
她不知他所说的就快来了究竟是什么时候,可当某日六娘不再缠着她,而她在听到身后久违了的轻笑时,终于明白,他所说的时刻已经到来。转身,她便看见了离岸,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和季海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