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蓁乖乖的跟着他,但她没有带伞,走在雨中显得狼狈。裴望之转头望见她的模样,本能的转身将伞举在她头顶。
不知为何,他总在她“散漫”的时候遇到她。雪夜马车上时发丝随意散着,雪天鉴湖边身上落满雪片。现在,头发上全是纷飞的雨丝,整个人看起来雨绒绒的散着热气。还好春天穿的衣裙还算厚实,否则照她这么淋下去非湿透不可。
有没有一次她在面对他时可以不这么狼狈的出现?
裴望之走到桥边停住,转身看她道:“现在可以说了。”刚刚书画铺太安静,他不想他们之间的对话被第三个人听去,只好委屈她出来淋雨了。
两个人只有一把伞,无法,只能共用一把。裴望之尽可能的将伞往叶蓁蓁那边偏移,和她拉开距离,但收效甚微。
这是他第一次离一个女孩那么近,他听见自己如鼓点般的心跳。他不想被叶蓁蓁看出端倪,只能尽可能的远离她,但其实叶蓁蓁沉浸在自己想知道的真相里,压根儿没空搭理他旁的心思。
她的头刚到自己的肩膀,微仰着头看着他。她的睫毛很长,上面布满了雨雾。他撞进了她潮湿又清澈的眼睛里,在那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这让他呼吸开始变得有些不成章法。
“沈家贪墨案是不是你做的?”这样的情绪没持续太久,因为她的疑问。
“是,但我没有冤枉沈家。”他倒是承认的很干脆。
“用的什么手段贪墨?”她用很平静的声音继续发问。
“沈万先是抬高皇家采买的价格,从中克扣差价。这些差价他一部分用来上下打点官员,一部分自己留着,还有一部分私自打了兵器。后面那件事是最大的过错,皇上或许可以容忍贪婪,但他绝不可能容忍江山动荡。”
“沈万一个商人,他打兵器有什么用?还能夺了天下不成?你见过商人当天下之主的吗?”
“他是不能,但他可以押注,只不过他压的那个人心太急,输了罢了!所以,他不无辜。”
“是不是在你的眼里,哪怕走投无路也是该死的?”
“叶姑娘,我不知道什么叫走投无路。路是他自己选的,他可以选择配合也可以选择拒绝。既然做错了事,就得付出代价。”
“那如果他没得选呢?”
“什么叫没得选?失去富贵就叫没有选择吗?是命重要还是钱重要?他贪墨的时候没想过这是错的吗?不,他什么都知道,但他赌的便是这丝可能性。是他一开始的贪婪造就了如今的结局。你觉得……商人那么多,人人都会卷进谋反案吗?是他自己想铤而走险,赌对了则赚累世之功,赌错了则功败垂成,怨不得别人。”
裴望之的声音严肃,无情。他不留情面的揭开了她明明猜到又用希冀包装了一层又一层的真相。
“可为什么偏偏来查案的人是你?而你又住在我的月下楼。这倒让我有一种……”
“有一种伤害你朋友,你是帮凶的错觉?”他略带讽刺的轻哼出声。
他的冷酷显得她是如此的无理取闹,叶蓁蓁被他的语调弄的委屈,想哭。
不单是想想,她是真的哭了。可他不想在他面前显得弱小,只好把头转到一边。裴望之看到了但他不想戳穿她,他觉得该让叶蓁蓁明白的他会说,但他不想此刻撞破她的难堪。
“哎……我刚来越州时住的云来客栈,在云来客栈查案子和在月下楼查案子有何区别?”
“有区别,你在月下楼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