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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金丝雀与黄金笼（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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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虞老太太好似苍老了好多岁，叶蓁蓁心下不忍，亲近的搀扶着她。老太太也随之拍了拍她的手要她放心，她不过是太难过罢了。

虞老太太忍不住向叶蓁蓁倾诉：“我有四个孩子，前后是女孩，中间两个是男孩。最大的姐儿你今儿看到了，是虞妃，最小的是你的母亲。惠儿自小极有主意，是大姐姐的样子，兰儿乖巧懂事，可也是能拿主意的人。我这两个女儿都是很好很好的……”

叶蓁蓁没有打断她，只在一旁静静听着。

“我一生最大的败笔就是两个儿子，一个沉迷长生什么都不管，在修仙。一个倒是想上进，可蠢笨，就跟你哥哥似的屡试不中。”

正走出宫门口迎面跑来一匹马，马背上的人叶蓁蓁觉得在哪儿见过。等走近了发现，不正是黑白的那个黑吗？

那位黑也发现了她，但是叶蓁蓁向他轻微的摇摇头，他倒识趣，没有过来，只是目送她离开。

有趣，越州的小娘子在京城，还从皇宫里出来，这事裴望之知道吗？

上了马车后虞老太太继续陷入回忆里，“刚建朝那会儿先帝正猜忌武将，大部分随他打天下的武将都上交了军权，由文官组成的枢密院管辖。先帝为了安抚有功的将领，封了很多功臣，你的外祖父就被封了国公。”

“由文官辖军权，可文官懂打仗吗？”叶蓁蓁一直有这个疑问。

“这是后话了，当时打的大部分仗是太祖亲征，统兵权和调兵权皆系于一人。此法可保后方稳定，避免将帅和节度使手中权力过大而生变。跟随先帝的一批武将确实年岁也大了，也想着可以安稳度日，将天下交给新一代的年轻人，便也认可了当时先帝提出的以兵权换爵位。”

“嗯，其实这个做法还算温和，既解了自中唐以来节度使权力过大，藩镇割据的问题。也让老臣们老有所依，不至于寒心。”叶蓁蓁觉得一开始这个政策的提出是符合当时的情况的。

“在赐爵的同时，太祖也提出爵位可继承，但必须降级，大概是怕后代子孙有了爵位便不思进取了罢！可是，咱们朝封号只是代表食禄，并不是具体差事。你舅舅虽然是侯爷，但读书不好，只得了个芝麻绿豆大小的官儿。空有名头，并无实权。”

“所以……母亲和姑妈就要嫁给肱骨之臣，以图他们的庇护？”

“是啊！有名头意味着排场，侯爷必须得有侯爷的规格。否则外头的豺狼虎视眈眈，虞府怕是更快落败。越是虚有其表，越是不能让人看出来，也就越要维持侯府体面。可维持体面需要花费大量的银子，老爷是有军功赏银和俸禄，可奈何你的舅舅们太废了。花钱如流水，进账却少，你的外祖不由得担心虞府的未来。”

“一个人若有权势，压根不必花钱，自有人送钱来。可若是只有名头，需要上下打点的人就太多了，银子自然是不够花的。”虞老太太一说叶蓁蓁便想通了其中关节。

虞老太太对叶蓁蓁的觉悟感到满意，“你说的没错，一个府上再节俭也省不了太多的钱，随便来一个御前红人要赏钱，要打点都不止这个数。最重要的还是家中得有人能在皇帝跟前说的上话，这样就只有别人打点你的份儿，才是真正的省钱。”

“可是，爹爹和圣上并不和，怎么就将姐妹二人嫁给了不同的阵营呢？”

“这便是你姑母说的虞家的计策，太祖犹豫是传子还是传弟，当时朝中也分成了两派。一派是当今圣上，太后劝太祖‘主少国疑’，政局不稳，为避免前朝的教训应当传位于弟弟。另一派则是你爹爹和他的老师赵相，主张传子。你外祖看不清局势，想着不如两头占尽，先将你姑母许给圣上做妾，过了几年又将你娘许给了你爹。”

“爹爹当年胆子那么大？我只知他是在官场上得罪了人，倒是不知道他得罪的是最大的那个。”叶蓁蓁一阵后怕，爹爹没死已是万幸。

“你爹当年可是赵相的得意门生，官场上混的风生水起，否则怎么可能娶国公之女？说起来，连取兵权也是赵相谏言的。他吸取了中唐以来乱局的教训，跟太祖说‘唐末争战无休止，其症结在于藩镇权力太重，君弱臣强而已。而办法也无非就是削其精兵，制其钱谷，收齐精兵，天下可安已。’”

“爹爹出事，那赵相呢？”

“他也被贬黜出京了，比你爹好不了多少。不过他耐得住起伏，又起复了。”

“男人争权夺利，女人两头难靠，难怪姑母如此愤慨。虞府左右逢源，想必她的日子也不好过。”

“她自圣上登基便失宠了，圣上虽未要了他们的命，可也是一贬再贬。而虞府在这场局中虽未败，可也没赢，更是失去了圣上的信任，被人说成是首鼠两端的小人，墙头草。圣上看在你姑母潜邸时的情分和诞育公主有功，只叫她偏安一隅，倒没有别的惩戒。”

“恐怕是圣上也知晓姑母的难处，知道她作为棋子的无奈吧。公主比我的年岁还小，可见是入宫之后的事情了。皇上愿意给姑母留个孩子便是有保全她的心。”

“你倒看的明白，想来要不是儿子太废，女儿又何需受这份罪。”

“圣上虽有意保全，可也不会给予过多的照顾了。姑母不能出宫，日日困在四方天地里。终究像是鸟儿被折断了翅膀，锁进了黄金笼中，成为了被豢养的金丝雀。”

“女人在世上何其艰难啊，受家族兴衰的影响，身不由己。哪怕本人再有本事，也无发挥的余地。我每每进宫瞧你姑母，她是越来越憔悴了，人也越来越疯。”

“姑母所说的将妙云许给国公做妾，是哪个国公？”

“这个呀，你别听你姑母老头，老头的叫，安国公也就跟你舅舅一般大，哪里就老头了？安国公的爵位不是降级的爵位，而是世代承袭原爵，所以你舅舅便动了念头。”

“跟舅舅差不多大也很老了呀，妙云才十八，配个四五十岁的……”她难以继续往下讲了，亏舅舅能起这样的心思，跟卖女儿有何区别？

“唉……我也曾劝过他，但是他一门心思在你表哥身上，你表哥一日没用，他的妹妹一日婚姻不得自由。就算不是安国公，也会是旁的对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