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残缺的月,还被叶片割得四碎。
神的眷顾从来随心所欲。信奉与否,都不会改变神的意志。
神亦不分善恶,好的坏的,都在祂指缝间,随意地,摆布着。
人是否在神的意志之下,任其所为,由其摆布,毫无反抗之力?
赢弈系上了衣带,拾起玉瓶的塞子轻蹭掉沙土盖回瓶口,收进佩囊,站起身走回月光之下。
他不在乎神的意志,不在乎结果。
他只是做他想做的,争取他想要的。
虽然草蓬围了起来,但羲瑶依旧在马车里休息。许多人一块儿待在一个草蓬里,她不安心,巫阴也不同意。加之草蓬里实在简陋,只有茅草铺地,羲瑶到底还是娇气,并非性子娇气,而是身体娇气。
马车里铺着兽皮,柔软亲肤,她睡得会比较舒适。
阿汝也在马车里陪她。
今日外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她觉羲瑶的情绪一直都有些低落,此时也不休息,趴在窗口看着星空。
天上的星斗并不多,隐隐约约稀稀落落,月亦不圆,光辉淡淡。
羲瑶看到月下赢弈的身影,退了回来,心中还在生气。尽管一遍遍告诉自己,药已经给他了,他信不信随便,她不见他就不会被他质问。
……
她心中的烦忧,大多却不是因为赢弈。只是加上赢弈的事,她更烦闷了。
一夜尽
清晨的风不断撩起马车的窗帘,晨光时隐时现地洒在羲瑶盖着月白薄衣的身上。
微微蜷着四肢,面向车壁睡着。
车厢中,阿汝已经不在。
一颗红艳艳新鲜的果子,自窗口“咚”轻轻一声,落在羲瑶面前身下的兽皮上。
随之而落下的,还有一清亮的梅青玉瓶,压着兽皮上的长毛,滚了一圈。
窗外的人影离开。羲瑶仍旧未醒。
不知又过去多久,才迷迷蒙蒙睁开眼。微微果香钻入她的鼻尖,纯白的狐裘毯上,红艳的果子异常醒目。
她黑黝黝的眸望着面前的果子,伸手握住,坐了起来。又看到屈坐着的腿边,那横倒着的玉瓶。
是她的药瓶。
她又看看手中的红果子。
想到前日吃的那颗,她到现在头也不疼,肚子也不疼,哪儿哪儿没事,她好好的。
想起赢弈与赢启也都吃了这个红果子。它真的很好吃。
她拾起药瓶,摇了摇。已经空了。
不知是不是赢弈。她猜不出。
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张口咬住果子,把它吃完,偷偷将核儿从窗口丢了出去,才掀开帘子下马车。